军血洒疆场,无一人生还。
燕长生英勇的令人钦慕,最后反倒是齐军收敛了他的尸骨。
看到了自己最后一个亲人裹上三尺白布,安放在乌木的棺淳中,就地安葬在燕国的土地,被一锹锹的黄土慢慢掩埋,飘在半空中的燕无雎,已经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为何她还不能轮回,为何上苍要让她一个人观看着自己的身后事?
最终,齐军攻破城墙,燕国都城之内在顷刻间化作一片火海,在无数人的哀嚎与遍地的鲜血中,燕王自尽。
燕王的静妃被齐王带走,燕国的王族尽被诛杀,整个繁华的都城化为焦土,无数燕国人被掳走做了齐国人的奴隶,燕国疆土归纳如齐国的版图之中。
燕国灭了。
自己最后一个亲人血洒疆场,自己所守护的、燕家祖辈所为之奋斗一生的燕国,灭了。
燕无雎飘在燕国的焦土之上,日复一日的徘徊,茫然不知所措。
她想,她是不是注定要做个永远无根的孤魂野鬼,不为天地所容……
但是在她茫然之间,整个天地间的景色却突然扭曲,慢慢的化作一片苍白色。
身在其中不知何处,茫茫人世间也不知时光过了几许。
最终,满眼的苍白褪去,燕无雎赫然的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一所军营之中,身体依旧是飘在半空中无人察觉。
但是在自己下方的床榻之上,却躺着一个无比眼熟的身影。
身着银甲,胸口猛虎纹饰,肩头上的伤口暴露在外,狰狞可怖。
这是…自己的身体?
她望着这个身体,欢喜的靠过去想要将自己的魂魄钻入,却不料那个身体的喉咙竟然突然“哬”的一声响,唰的一下睁开眼睛。
……
吓呆!
她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身体睁开了眼睛,然后她的身体像是欲要翻身下床、却扑通一声跌到了床底下,挣扎了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她有点糊涂。
那是她的身体…但是现在的身体里面却是其她人。
“将军——”
就在她震惊不已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自己那亡故侄儿燕长生的声音。
她猛地回过头,看向营帐门口那个掀开门帘进来的少年身影……
……
“将军?将军,醒醒,莫要在这里睡着了,小心着凉。”
燕无雎疲惫的睁开眼睛,从营帐中处理公文的案牍上爬起来,顺带着将一本公文扣在燕长生的脑袋上:“我说过多少回了,在军中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该叫我姑姑。”
燕长生被砸了一脑袋,有点儿委屈的摸摸头,小声的嘟囔着:“这不是在军营里面嘛!还是叫将军的好,别人若是听见我叫姑姑、会笑话我小孩子气的。”
燕无雎整了整领口的衣衫,淡淡道:“我不过伏在案牍上闭目养神,突然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罢了,怎么突然叫我起身,军中有什么事情?”
过去的事情。
她在梦中所回忆的事情,还有那个还给她身体的女子,都已是昨日过去之事,决不可过于沉湎于其中,她现在必须小心应对明日新的战场。
那名占据她身体的女子,为她打下了如今这大好的局面,还医治好了她早年间落下的所有伤痛病根,她如今必须得加倍珍稀,如此才可守护住一切。
她的蠢侄子、她的燕国。
“姑姑。”燕长生改了口,向她诉说着方才刚刚得到的消息:“探子来报,启国的谢常青前几日突然大病一场。”
“嗯?”
“据闻谢常青前几日再次跟随着自己的兄长上战场,在战场上无意间远远地望见姑姑你一眼,却没想到回去之后便大病一场,高烧昏迷不起,已经被送回启国。”
“然后?”
“据传闻那谢常青一连高烧了几天才清醒过来,但是没想到醒来之后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稀里糊涂的有好多的有事情都不记得。”
说到了这里,燕长生低着头颇为感兴趣的说道:“姑姑,外人们都在传,谢常青那个文人是因为在战场上,看你一眼被你给吓到,结果便大病一场给烧糊涂了。”
燕无雎嗤笑一声,道:“小子乱讲,你姑姑我就长得那么吓人?”
大病一场…像是换了一个人……
那谢常青也是聪慧,自己在战场上忙于打仗,这几年从未再见过他,但是没想到只不过在前几天对视了一眼,那小子竟然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个身体里面的芯子换人了。
那人也已经走了吗?
燕无雎又想到了那个将身体还给她的女子,不禁叹了口气,接着一边处理公文,一边说道:“那启国主帅谢常冬,原本就已经想要撤军,现在他的胞弟生了重病,只怕他现在的心思更不在战场上。”
燕长生点头道:“的确,姑姑你这几年来,率领着燕齐两军与启国两军对峙,屡屡将对方挫败,处处将敌军围追堵截,那谢常冬也早就起了撤军的心思,只不过听闻是他们启王不准罢了。”
她道:“那七国联军本就是心不齐,各自有着各自的小算盘,现在眼见得捞不着好处,自然是闹着要纷纷回国,现在联军里面只怕除了启国军队之外,已经不剩下什么人。”
“想来那谢常冬竟然能够撑到现在,果真是个难得的将才!”
她冷笑一声,接着像是又回想起了前世原本是死对头的齐军,如今竟然也都在自己的手下听候差遣,一时面色不禁又有些古怪。
这种事情,不管再过几年,她就是有点儿不习惯。
“呵!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