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进门,胡州官大儿子胡易一手提了个食盒,一手提个水桶面带笑容跟在后面。
刘宁眼睛一亮:“胡易哥哥,你送饭来了?”
这胡易和他爹长得倒是不同,二十四五,身材高大,脸型方正,浓眉大眼,英挺之中带些憨厚之气。只一笑,可看出胡州长几分狡黠的影子来。
胡易放下东西,给张洲安行礼,对刘宁笑道:“宁妹,本就要给司长大人和你送吃食过来,正好路上遇到秦大人。”
张洲安在水桶里细细洗了手,接过一块簇新的手帕擦干手。刘宁看着水,没有净手,就取过一块温热的手帕擦了擦手。张洲安看她一眼:“怎么,我洗过的水脏?”一定要说出来吗,刘宁道:“不是,我之前洗过手了,我手很干净,你看。”她摊开手给张洲安看。
秦河一脸无语。胡易脸色一边,拉着刘宁轻声道:“宁妹,他不是我们,你不要太随便。”刘宁点头。胡易将食盒打开,把菜一一端出。菜式虽不是很好看,闻着香气扑鼻。
刘宁将筷子取出,双手递给张洲安:“大人,这是胡夫人的手艺,味道很好,你尝尝。”
胡易忙道:“宁妹谬赞了,就是家常小菜。大人山珍海味吃惯了,这是我远洲特色菜式,请赏脸一尝。”
这胡易倒是和他爹一样,一张嘴很会说话。张洲安接过筷子,夹了一筷子菜蔬送入口中,看不出表情。
刘宁就要坐下,被胡易拉住道:“宁妹,你去饭厅吃,那里给你备了饭菜。大人身份尊贵,你在此进食,于理不合,我在这里侍候就是。”刘宁点头。
张洲安看一眼胡易拉着刘宁的手,冷声道:“刘宁坐下,就在这里陪我吃。”
胡易心中咯噔一下,赶紧松手,垂手恭立。他听父亲说了二人打赌之事,看样子这大人真把刘宁当成了自己人,胡易此刻只盼着刘宁能赌赢。
张洲安开口:“秦河,你和他去吃饭。”
秦河迟疑一下,和胡易离开。
刘宁确实饿了,埋头苦干吃得香甜,突然发现对面的张洲安不知何时没了动静。
她抬起头:“大人,可是不合胃口?”
刘宁虽饿,吃相倒是斯文秀气,徐徐如品山珍,吃得极为认真。只她隐隐透出的满足的模样,张洲安看得很是无语,怎么吃个饭,都这样一幅没有见过市面的样子,着实可笑,看来要调教的地方还多。
张洲安道:“刘宁,你平日没有吃饱饭吗?”战乱之中,虽然能吃上米饭就是幸事,可作为州府办案的人员,也会吃不饱?难怪她这样爱财,也就可以理解。
这胡州官……张洲安心中有些不快。
刘宁喝了一口汤:“我们这行,饱一顿饿一顿是常事,何况州长夫人的菜,不是经常吃到。大人,我跟你不同,你吃惯了山珍海味,自然不足为奇,我很珍惜食物的。”
有些习惯了刘宁这没有尊卑天马行空的说话方式,张洲安并不生气:“我也不是浪费之人。”说完,他心中不快加深了一些,我跟她解释做什么?
二人还未吃完,胡州官匆匆进来,一脸喜色:“大人!成了!”
刘宁忙放下碗筷起身。张洲安擦了擦手,看着胡州官。
胡州官拱手道:“按照大人部署,果然在一村中地窖中发现那些失踪女子。我们去得及时,未再有人遭遇毒手。”
刘宁忙问:“那歹人抓住没有?”
胡州官看着张洲安:“歹人应跑不远,我已派人追捕,还请大人示下。”
张洲安道:“即刻追捕就是。胡州官,不能再出命案,明日天亮之前,追不到拿你是问!”
胡州官忙退后一步,拱手道:“属下遵命!”他匆匆转身离开。
刘宁拍拍心口:“还好还好!”想到赌约,刘宁趁热打铁看着张洲安:“大人……”
正好秦河进门,张洲安一扬手:“秦河,稍后将五千两银票给她。”秦河看看二人,拱手道:“诺。”
看着张洲安一张臭脸,还有刘宁一脸极力压制又掩饰不住的欢喜之状,秦河一脸冷静:“我这就去取,稍后送到姑娘手上。”秦河转身离开。
刘宁看着张洲安,语气欢快:“大人,胜负乃兵家……”张洲安一挥手:“不必多说,你收好就是,不要被人偷了空欢喜一场。”刘宁点一点头:“多谢大人提醒。”张洲安嘴抽一抽。
二人又陷入沉默。
刘宁瞧瞧点着手指,盘算着这钱怎么分配,买房要多少,买家具要多少,买餐具又要多少……对了,还要留点闲钱傍身。她算来算去,不断调整预算,虽然越算越迷糊,倒是越来越激动。
刘宁以为自己不动声色,殊不知,在这洞察力超强,耳聪目明的张洲安眼里,她的一举一动,不仅毫无保留,还被几倍放大。她一会儿暗自笑一笑点一点头,一会儿眉头紧锁又松开,一会儿叹一口气又发呆沉默,面上微表情不可谓不丰富,将内心活动出卖得一览无余。
张洲安自然知道她在盘算什么,冷哼一声。
过了一个时辰,张洲安不知道喝了多少茶。刘宁也盘算得差不多,将以后的人生作了一番规划,幽幽叹了口气。她不觉看向改变她人生的冤大头,和张洲安又四目相对。刘宁笑一笑,张洲安面无表情。
胡州官跌跌撞撞进门:“大人!”
刘宁冷不丁被胡州官这举动惊了一头,只当天要垮了一样,她忙起身上前:“大人,发生了什么?”
胡州官几个大步奔到张洲安面前:“大人,那歹人……已经抓到了!也不枉我等这些天日以继日,不眠不休,一心想着给远洲老百姓一个交代!大人……”胡州官抹一下眼睛,泪水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