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到茶棚中的刘宁,赵瑞如遭雷击,脑中轰然炸开,身上僵住。他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感觉为何出现,只觉得好像心中,一直一直在等的那个人,总算出现了。
刘宁湿润的眼睛深深望进他的心里,他觉得自己背叛了这个女子,一时胸口堵闷,难受至极。有什么在塌陷却无力阻止,他能做的,便是把这份塌陷藏住,不叫任何人发现。
赵瑞恍惚着移开眼睛,刘宁旁边,竟然是张洲安。
赵瑞心中一愣,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再看看一旁的秦河,赵瑞心中了然,定然是神出鬼没的司长大人又抽空出来游历暗访了。此地此景,还不好上前相认,况且他和张洲安虽没有什么过节,于公于私也一向没有往来,从来井水不犯河水,既然司长大人装作没看到自己,那自己如法炮制就是。
这样看来,这女子应是张洲安的侍女。
只是侍女?
赵瑞看着刘宁,心中莫名的酸意翻腾。方才一眼万年的感觉太过强烈,他心中情愫未消,仍是激荡不已。
他只觉得,这一眼之后,这一生,已经错过了极为重要的东西。他的世界,完整了,可是,也再不完整了!
“夫君,夫君……”妻子兰宁温柔唤道。
赵瑞收回神思,自身的修养叫他实在做不到张洲安的视若无睹,他还是看着张洲安笑了一笑,张洲安略微点一点头,二人算是打过招呼。
赵瑞对着妻子道:“我们进去避避雨。”兰宁和顺点头。
赵瑞扶着兰宁走过刘宁几人,站到另一边屋檐下。
除了方才电光火石刹那间的眼神交错,他和刘宁再没有任何交集。
二人,本来就是陌生人。
如果方才那擦身而过的对视,还叫刘宁心中生起希望。现在刘宁确定了,他不是赵瑞,只是这个世界,跟赵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不认识我,他属于另外一个人,就要做爸爸了。
刘宁身子有些发软,就要倒在秦河身上。
张洲安伸手一把将刘宁捞过:“你不舒服?我们上船去。”刘宁摇头,不是赵瑞也好,生活还要继续,她面色难看:“大人,说好了晚饭在船下吃的。”
几人在镇上寻了一家酒楼,点了一桌子本地特色菜,其中点心占了一半。刘宁难得面对吃食没有什么胃口甚至想吐,她体会到了什么叫有心无力,原来相见不相识的滋味就是这样,就是一种近在咫尺却隔着银河的绝望。她慢慢吃着一块糕饼,面如死灰,味如嚼蜡。
连平日嫌刘宁事多话多的秦河,都很不习惯她这幅样子:“刘宁,你这是……想喝酒?”船上的酒,都被刘宁糟蹋了一遍,还没有她看得上的。
刘宁看一眼秦河,语气失了平时清脆很是绵软:“不是,我心中难受,不用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不想喝,刘宁只想跳江。
秦河奇怪,又没谁招她惹她,连大人都迁就她下船走动,还专点她爱吃的,怎么就难受成这样了?
张洲安自然知道刘宁心事,心中冷笑。他喝一口茶,往楼下一瞄,一眼看到了叫刘宁难受的始作俑者。好笑!这两人方才不顾体面,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眉目传情一番,竟在这里又遇上了。
想起方才二人之间,那只可意会的相见恨晚的样子,倒真是前生爱过今生错过了一般。可惜,不该有的缘分,便是孽缘。张洲安心中不舒服更甚,他重重放下茶碗,这刘宁,不是对男人不敢兴趣?
这码头镇上酒楼选择不多,赵瑞几人没有意外选择了这处,正在楼下点菜。
赵瑞心中有所惦念,不经意抬头,一眼看到楼上用饭的几人。
他心中一紧,他很是害怕再看到刘宁。
他心乱如麻,克制不看刘宁,只见张洲安脸色不好,正冷冷看着他。
赵瑞知道这张洲安阴晴不定亦正亦邪,不是好相处的人,便也不多想,只当没有看到他的臭脸。
不意间,赵瑞的目光扫过刘宁。
刘宁憔悴的小脸看着惆怅万分,赵瑞心中猛地一跳,被刘宁的情绪牵引,一时竟然不能挪开眼睛。
刘宁不受控制一般,低头看向楼下。
一眼瞧见赵瑞含愁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刘宁心中难受又加重几分,她捂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原来电视剧中的男女主多年后想见的惆怅沉痛是真的,自己现在的心境就在很好的诠释那些慢镜头,简直一点不差。
秦河也看到赵瑞:“大人,赵大人跟他夫人也在这里用饭。之前听说他带着娘子回乡省亲,倒是在这里几次遇上。这赵大人都说恃才傲物,看着对他夫人倒是很好。”
张洲安道:“赵瑞出生名门,身高位显,从小便被称颂是神童降世,人家有才,傲一傲也是有资本。他夫人是相爷孙女,才貌出众。二人成婚后琴瑟和鸣,是京中佳话。有些人,就不要肖想了!”
他在这个世界,也叫赵瑞?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刘宁知道张洲安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她无力回话,只当没有听到,捏了块饼细细啃起来。
秦河看看面前二人和楼下几人,察觉到众人平静之下的暗涌,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他看着刘宁:“你是要哭?”
刘宁白他一眼:“我眼睛痛不行?”
兰宁见赵瑞一直注意楼上,轻声唤道:“夫君,可是你认识的人?”赵瑞看着兰宁,勉强笑了一笑:“楼上那位贵客,是司长大人,想来是在民间暗访,我们不好上前打扰。”他举筷给妻子夹了一块肉。
兰宁吃了一惊:“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方才在码头,他们就一直看着我们。我只看着眼熟,竟一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