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村。
刘宁回来已经半月,眼睛已经能够大概视物,只远些就模糊不清。
刘宁清早醒来,肚子咕咕直叫。哥哥怎么还没送饭过来,刘宁撑着起床吃饭。
刘宁人瘦得没了脱相,一路扶着土墙走走停停。她脚腕处的伤痛也发作了,每一步都行在刀尖上一般,短短一段路,走得很是艰难。
总算到了厨房时门口,听见爷爷刘定的声音,还提到自己名字,刘宁停住了脚步。
爷爷刘定语重心长道:“平儿,那药我们之前不是打听清楚了?不能再给宁儿吃了!本来就是饮鸩止渴以毒攻毒,再吃下去,她就彻底离不开这药,人也就废了!”
刘平道:“爷爷,我何尝不知?她现在头疾发作起来,痛楚比以前加深很多,不服药,她怕是会痛死过去。这次给她服用这药,也是无奈之举。”
爷爷道:“她头疾来得凶险,这次服了就服了。此番已经稳定,以后切不要再给她服用此药,你也不准再去边市换药!”
刘宁进门:“爷爷,哥哥,你们说的药,不是村中二大娘家的偏方吗,怎么是去边市换的?到底是什么药?”
爷爷摇头:“你这丫头,怎么这样摸了过来?”
刘平扶着刘宁坐下:“快吃饭吧,你看看你,瘦得只剩下把骨头,吃不下也要多吃一些。”
回到刘家村,刘宁觉得自己又成了当日被精心照顾的那个少年,可以恃宠而骄:“你们不说清楚那药的来历,我就不吃饭!”
爷爷道:“你这孩子!你不吃,饿的是谁?”
刘平道:“宁儿,你头不痛了就好,别问了。”
刘宁哪里肯依,她腮帮子鼓起嘟嘴生气:“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有这样瞒事的吗?”她拉着爷爷撒娇:“爷爷,告诉宁儿吧,爷爷……”
爷爷无奈:“那年,你哥哥从山崖下捡到你,你头上伤口可怕,眼看救不活了。你哥哥万般无奈之下,便躲过边境守军,去边市偷偷换了那药丸。也算他一番功夫没有白费,你服了药之后慢慢还阳。后来,你头痛失智时,你哥哥便给你服用那药,你好歹活了下来。只以后一头痛就离不开这药,后来看着不对,便给你慢慢断了药。”
刘宁点头:“我还记得,这就是我的神药。要是没有它,我那段时间一定熬不过去。那个时候,我的脑袋被斧头凿开一般,生不如死。这药,很贵吧?”
刘平道:“一粒药,可以修一间屋子,你说贵不贵?”
刘宁捂嘴惊叹:“难怪我就说,我和爷爷到处给人查验,哥哥又到处给人看病,收入也不算少了,怎么还这样家徒四壁,哥哥一直没娶上媳妇,原来这药这样昂贵。这样算下来,那几年,我不是吃了几栋屋子?”
爷爷道:“只要你平安,钱花了也就花了。宁儿,你当我们为什么搬到这鸟都不来的山林中?”
“为何?”刘宁问:“不是我们职业特别,被村民嫌弃才远离村落独门独户吗?”
爷爷道:“到后来,你对那药的依赖大过了头疾之痛。没有药,你便极为痛苦,跟癫子一般发狂。我们要是不搬到这深山老林中,村里也容不下我们,不被他们烧死,你怕也会被官府当成妖怪抓走。”
刘宁心中一惊:“我怎么不知道这些,那我不是对那药物……上瘾?”
爷爷道:“你发作时,便神识紊乱,醒后什么都不记得。到后来,你完全被药物控制,失心疯一般。我察觉不对,和你哥哥多方打听了这药的来历,便叫你哥哥不准再给药吃。”
刘宁恍然:“难怪后来我头痛,哥哥都只给我极少的药服用。”
爷爷叹气:“这几年年,没有这药,你到底也熬过来了。你再挺过去几次,应当就不用依赖这药。现在你哥哥又给你吃这许多,怕是又离不开。”
刘宁想到什么,心中一惊:“爷爷,这药可是一种开得极大的花结的果实炮制?”
刘平道:“你怎么知道?”
刘宁心中一凉:“我知道了,这药,可使人上天堂,也可使人下地狱。哥哥,爷爷说得对,我不能再吃这药了,我不能被它控制!”
刘宁说着,只觉身子发软发麻,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身上皮肤如被亿万只蚂蚁叮咬一般,她跌到地上浑身颤抖:“爷爷,哥哥……”
刘平将刘宁抱回床上。看着面部痛苦得扭曲的刘宁,刘平心中不忍:“宁儿,哥哥还有药。”
爷爷用力打一下刘平肩膀:“不是才说过,她不能再吃了!你要对你妹妹好,就把这药丢了!”
刘宁只觉被虫蚁深入骨头啃噬,身处炼狱一般,她伸出抖动的手:“哥……哥……快给我……药……”
刘平紧紧搂着刘宁:“宁儿,你忍一忍。听爷爷的,这几年,你也忍过去了,你再忍一忍……”
刘宁浑身剧烈颤抖:“哥……哥……我下次再忍……我快死了……就这一次……”
爷爷面色沉痛,厉声道:“一次也不行!宁儿,你忍一忍……”
刘宁看着刘平:“哥哥……求求你……救我!”
刘平不忍,掏出药瓶,取出药就要喂刘宁。
爷爷一把抢过药瓶,走到屋外将药悉数洒落一旁小溪之中。他回来将空药瓶砸到地上:“宁儿,药没了,你只有靠自己!平儿,去找些绳子过来,把你妹妹绑上!”
爷爷上前按住刘宁:“那药是毒药,不能靠它!宁儿……”
连续几日,屋中大部分时间宁静,其间不时传出刘宁极为痛苦的嘶吼哭泣声。还好远离人间,除了刘家祖孙,旁人并不知道这里的事。
这日清晨,刘平端粥送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