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虚空中,刘宁只觉得过了千年万年。这里时间停滞,原来生机是时间带来的,这里黑色都没有,原来黑色也是色彩。
刘宁有了意识,又无力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困境,最绝望的是,连真正的死去都不能。如果上一次经历这样的死了又没死,刘宁还觉得有熬出头的可能,现在她对未来毫无期望。她只觉得钱小伍那样的死法实在是种解脱,是自己现在唯一羡慕的结局。
该死,我便宜了便宜了钱小伍,把自己弄到如此境地。我会不会就这样永远煎熬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熬死啊!
从来没有想过,死,会成为刘宁最大的奢望。以前还那么怕死,简直是种讽刺。这就是老天对我扰乱世界秩序的惩罚吧。你不是怕死?叫你想死不能死,就这样永远“活”着。
刘宁实在后悔,不该一次一次这样穿越。尤其是已经分析明白了其中弊端,下定了旁观世界的决心,居然想着什么顺其自然,还和张洲安成亲了。
要是不成亲,就不会被张洲安带到战场,也就不会被困在这里。
张洲安!
你个混蛋!我都说了不要去战场,非要拉着我去!我死了也就算了,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刘宁念着张洲安的名字,心慢慢软了下来。只要不死,我要熬下去,要是我死在这里,那个傻子一定以为我故意不回去,不知道怎么恨我。
算了,他恨就恨吧,总比我在这里这样的好。他就算用一辈子恨我,也平不了我现在所受的折磨。
在对张洲安的牵挂和怨念中,刘宁被感觉不到的痛苦折磨得痛苦到了极致,在这一片黑不黑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迎来了转机。
最开始是周围有了声音,听不清的时有时无的声音。刘宁肯定那些声音的主人不是人,她就是知道。
渐渐地,周围的声音较之以前大了一些,仍听不清楚。事态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刘宁告诉自己。
不知道哪一天,这些声音虽仍很微小,变得清楚了一些。刘宁根据声音的成色给它们命名“老粗声”、“小粗声”、“小细声”。
再后来的一天,刘宁勉强能够听清那些“人”说的话。
“死不死活不活的,你们说她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小粗声在问。这个“她”,就是刘宁。
周围的声音一缕缕在很远很高的地方悠悠荡荡颤颤巍巍,要被一根要断不断的极细的丝线连着才不至于乱开。刘宁知道,它们要发出这样的声音有多费劲。
“本来该死的人,魂被那上古神木拘着,是她命大。”这是老粗声,他生前是一个老人,精通风水驱邪等门道。他在这个地方游荡了很久,很是无聊,没事就在刘宁耳朵边上讲他之前的经历和本事。
刘宁这些日子听他传道授业解惑不少,简直是打大开眼界,对传说中的玄学世界叹为观止,时间也没有之前那么难熬。出于对老粗声的感谢,刘宁自动把对“它”的称谓换成了“他”。
小细声冷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活不过来,还不如我……”小细声费了老半天挤出这几句话,听着累得不行。小细声应该是十七八就没了,听她说话就知道是骄纵的性子。刘宁觉得好笑,小细声都成这样了,还在她面前炫耀优越感,看来不管是人是魂,永远都改不了骨子里的攀比和嫉妒。
“不一定。”小粗声道:“她现在是不如你,可她有醒来的机会。”这是一个的二十多的男子,喜欢逗弄小细声。
这三个暗能量很是无聊,每天都慢悠悠飘过来瞅瞅刘宁,围着她八卦一阵再慢慢离去。时间一长,刘宁把这乱葬岗的八卦听了个七七八八,觉得他们十分亲切。尤其是老粗声,是这里资历最老、道行最高的暗能量,每每有其他不怀好意的暗能量想要靠近刘宁,都被他无情驱逐。刘宁的身体能存活至今,老粗声居功至伟。
习惯的力量实在可怕,只怕这样下去,我就习惯以这样的形态存在了。刘宁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又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用力,她从听到周围声音后的恐惧、吃惊、适应、快活,变得越来越焦虑。
刘宁不知道,她情绪一激动,手腕上的古木环就发出幽不可见的光。
老粗声问:“你是不是想说话,想就凝聚心神回答我。”
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果然是高手!刘宁心中诧异,一时想要回答一时又不敢动念,想动念时根本不知道如何使劲。古木环幽光闪烁一阵,没了动静。
“蠢货一个……”小细声讥讽道:“白瞎了……宝贝……”
“你就是稀罕人家宝贝,可惜你没有那个命。”小粗声道:“别忘了,你开口说话都花了几年时间,还说别人蠢。”
“呸……”小细声不服气:“她跟我……能比,她连死都……不能……”
“小度。”老粗声道:“她身体没有损毁,意志力十分坚强,已经挺过了最艰难的时候,迟早会醒来。大河你也别挤兑小度,小度灵息微弱,能够到现在暗能量不散已是奇迹。”
“就是……”小度说了方才几句话已经气息不稳:“阿石爷爷……他老是……欺负我……”
大河轻声道:“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形又不稳了。”
小度身形晃了几下,突然心中悲伤,她不再说话,也不再理大河,慢慢飘到一旁看着刘宁。大河看她这样,叹一口气,也不再说话。
“你们消停了?”阿石爷爷对刘宁道:“姑娘别急,你先把自己的心找到,把心念全部放在这一处,心中什么都别想。心不乱后,用心回复我的话。”
刘宁闻言,慢慢放松自己没有的身体,调整了自己没有的呼吸,深深吸了几口没有的空气,把心念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