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的大殿, 四周点缀着明灭的鬼火, 从地底升起无数的红色火焰, 仔细看去, 才发现那些火焰竟是一簇簇疯长的赤炎花,细细的花瓣卷曲缠绕, 缱绻缠绵, 大殿中央, 几米高的高台之上,一把红光炙热剑悬浮在上空,剑身刻着繁复而精巧的花纹,花纹隐隐露出红光,一看便不是凡物。
有黑色的影子从一旁缓慢走向高台。
一步, 一步, 走的有些慢, 每一步都用上了所有的力气。
说不出是因为兴奋, 还是因为害怕。
近乡情更怯。
言永歌的身影从黑暗之中慢慢清晰, 红色的火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身上的皮肤逐渐开始脱落, 墨黑的发丝飞扬开来,身上的黑衣绣满暗红色的赤炎花, 精致瘦削的脸与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相互辉映, 那是一种不辩雌雄的妖艳, 美的让人忘了性别。红黑之间, 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魅惑与优雅,再也看不见身上那种儒雅的,风轻云淡的书生气息。
身上依旧带着那种凉凉的,清淡而柔和,若有似无的香味。
那是只有在幽冥沼泽才有的赤炎花的味道,花开极致,浓郁的香味会压抑修仙者的灵气,犹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他缓步走向前,被供在大殿之上的离魄剑发出越来越炙热的火红色光芒,在一片红色花海中犹如一朵炙热的红莲,那种光芒越来越浓郁,慢慢化成一个纤细的玲珑女子,言永歌就这样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目光一瞬间都不忍离开,苍白的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晕红。
他一直想见的人,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红光之中的人儿,精致的眉眼,长及腰线的长发,脆弱易折的脚踝。腰肢纤细不过盈盈一握,眉眼清楚,不再是睡梦中逐渐变得模糊的背影。
就这么虚虚飘在半空之中。
“怜儿,我好想你。”言永歌说完,伸出手恍若珍宝一般的,想要抱住这个叫做怜儿的女子。
他们已经分开太久了。
已经不记得是五百年,还是一千年。
怀着激动的心情,像是朝拜般的虔诚,手,却直直的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
红色的雾气聚了又散,随着他的动作而消散聚拢,言永歌竟像是痴了一般,一遍又一遍的试图拥抱她。
是赌气,也是歇斯底里的绝望。
从她的腰间,眉眼,发丝红色的雾气缭绕散开,又悄无声息的聚拢,仿佛无声的嘲讽。
他试了那么多次,却永远,触碰不到近在眼前的人影。
眼泪毫无知觉的落下,言永歌站在怜儿的虚影面前,满眼的眷恋与悲伤。
玲儿伸出手想要帮他擦眼泪,伸到半空,却停住了,她根本碰不到他,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永歌,别这样折磨自己。”
“总有一天,我要把太虚仙山夷为平地。”言永歌痛苦的闭上眼睛,整个大殿似乎感觉到他的怒气,山体剧烈的摇晃起来,不消片刻功夫,就在言永歌身边聚集了无数阴鬼,无形的黑色气息中,言永歌阴郁而俊美的脸,变得越发如鬼魅。
那日的回忆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当年
那场正魔大战中,太虚仙山率领无数修仙弟子气势汹汹的逼过来,说的好听,是维护法界之中的正义,而隐藏在正义面具之下的真实目的,不过是为了争夺日益减少的灵气资源,嘴上说着替天行道,却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修仙派弟子众多,太古圣火烧尽了漫无边际的赤炎花,因为谋划已久,一路攻打下来势如破竹,甚至对幽冥殿的机关路线都了若指掌,言永歌以一敌百,和长老们率领各殿弟子苦苦战斗了半个月之久,伤亡惨重,大势已定,败局就在眼前。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怜儿以身融入剑魂,让言永歌的本命武器离魄剑犹如神助,顷刻之间扭转大局。
怜儿是一株修了千年的银铃草。
因为修为不够,当时的怜儿还不能化为人形,被言永歌强行以武力挖回来种到了寝宫之中,每日“细心”的浇灌与陪伴,最初,不过是因为幽冥殿的生活太过乏味枯燥,而这颗草,很聒噪也很喜欢炸毛。
每日她不修炼五个时辰,言永歌就不会给她浇水。原本,只是恶作剧的欺负与逗弄,慢慢的相处之中,言永歌竟然觉得她有几分可爱。
好不容易修成了人身的怜儿,有了一双腿,却并没有离开言永歌的身边。
“幽冥殿的生活这么寂寞无聊,就让本仙草来解救你吧。”
怜儿以草木之身修炼,本就带有灵气与得天独厚的天赋,而这么好的优势,她最大的志向竟然只是在人间吃吃吃,不管是甜的桂花糕,酸的糖葫芦,还是辛香麻辣的肉干
“你不知道,以前我是一颗草的时候,天天看着他们吃东西,我都快馋死了。”
每次捉弄言永歌的时候,眼睛都闪亮亮的,狡黠而灵动。
“你最开始挖我回来,是想让我好好修炼给你做剑魂对不对?”怜儿可怜巴巴的望着言永歌。
每一次她都是用同一个理由,偏偏言永歌还无法反驳。只好无奈扶额,妥协般的掏出了银子。
望着怜儿吃的腮帮子鼓鼓的,满脸陶醉,言永歌的语气不由自主变得温柔了起来“以后你不用再提这件事装可怜了,我会陪你吃完所有好吃的。”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彼时一身翠绿的少女犹如一颗水灵灵的小葱,踮起脚尖吧唧一口亲上了言永歌的脸颊。一直假装淡定的幽冥殿大魔头,脸上突然有点发烧。
大战之中,言永歌受伤严重陷入昏睡,修仙正道也是元气大伤,随即协定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