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这个过程中,她会摆烂,会发脾气,会因为一次考试不理想而迁怒他。
“睿睿——”许阿姨在门外叫她吃晚饭。
林知睿说我不吃,今天不吃明天也不吃,她要把数学最后一题做错的自己饿死。
许阿姨劝了半天劝不动,叹着气下楼。
没多久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林知睿吼:“我说了不吃!”
门被推开的同时,一本习题册“唰”地飞过去,被人眼明手快地接在怀里。
小臂被书皮划出一道很浅的口子,余明远没去管,只微微皱眉,“怎么知道是我?”
“许阿姨才不会这么没礼貌随便进我房间!”林知睿口气很冲地说。
余明远走过去,将习题册放回书桌上。
林知睿想将桌上的试卷塞回抽屉,试卷被他抬手摁住。
“你干吗!”她抬头,恶狠狠地瞪人。
余明远没在意她恶劣的态度,他抽走被她压住的数学卷子,认真看起来。
他看的明明是卷子,但林知睿却有种自己被扒光了袒露在他眼前的羞耻感。
此时的余明远已是准交大学生。
父母长辈眼里,聪明优秀,堪称完美。
就在不久前,查到他高考分数后,就连一向不待见他的林知睿,也对他产生过短暂的仰慕。
余明远高考完,接着就是林知睿的中考。
余明远将卷子放下,不发一语。
这让林知睿心里像吊了个酒瓶。
酒瓶子左右晃荡。
“咚咚咚”地撞击着她所剩无多的自信心。
这次数学没考好让她受到了打击,但远没有被余明远鄙视让她更觉得难受、羞愤,无地自容。
“这道题,”余明远终于出声,指着最后那道数学题,“题干错了,少给了一个条件。”
林知睿抬头,才发现两人离得很近。
余明远的眉眼轮廓,因此看得很清晰。
明亮的台灯,让他的肌肤有一种温凉暖玉的质感。
她突然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抿了抿嘴角说:“就算题目出错,我也没做对。”
“既然题目出错,”他从笔袋里拿出支红笔,将试卷上老师打的“×”划掉,然后在旁边打上“√”,对上林知睿怔愣的目光,认真地说,“那么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都不算错。”
他的声音细腻柔和,听在耳朵里的每一个字都让人感到莫名的舒服。
“只有负负得正,哪有错错得对的?你老是说这种话哄我。”林知睿话虽这么说,语调却明显轻快起来。
他没有反驳,抬手拨了拨她肩头几簇乱发,哄着她说:“回来路过王家沙,给你买了蟹壳黄,下楼吃还是我给你拿上来?”
生气归生气,讨厌归讨厌,不得不说,她的这位继兄哄人很有一套。
他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情绪最稳定的人,无论她怎么作闹、不讲理,最后都被包裹进他那片深沉平静的汪洋之中。
翻不起风浪。
可后来经历的那些事,让林知睿明白——
如果题目一开始就错了,无论自己再努力解题,都得不到正确答案。
中考出分后,林韵宣布全家去国外度假。
本该很高兴的事,却在出发前的晚上,家里闹起来。
闹的是林知睿和林总。
为了要不要出国。
不是出国度假,而是出国留学。
比起林韵的严格和独裁,林知睿从小就喜欢黏着爸爸江奕。
江奕是个画家,才华横溢,在圈子里很有名。
他性格豁达,自由又浪漫。
林知睿知道她爸爸这些年在法国,她曾经和林韵谈过,初中毕业后想去法国找他,和他一起生活。
林韵自然不同意。
林知睿坚持认为她有选择和谁生活的权利。
母女俩为此冷战,整整一个月不说话。
后来林韵改口,说她想要高中出国,就必须在中考考出令自己满意的成绩,证明她不是为了逃避中考才出去。
林知睿做到了,她的中考考分很高。
可林韵反悔了。
林韵没给女儿办出国,也没跟她沟通就直接填报了中考志愿。
母女俩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当林知睿说出“我要是爸爸也会和你离婚”,脸上结结实实挨了林韵一巴掌。
被打的林知睿哭得很凶,许阿姨把她抱在怀里,心疼地叫“囡囡”。
最后没办法,度假是去不成了。
邹诚让余明远先带林知睿离开,希望母女俩都能冷静冷静。
余明远叫了辆车带着妹妹离开。
下车后,林知睿抹着眼泪跟在余明远身后。
穿过陌生的马路,走进昏暗的楼道,直到站在一扇铁门前,她才抽抽搭搭地问这是哪里。
余明远告诉她,这是他之前住的地方,在邹诚和林韵结婚前,他们父子俩就住这里。
没有电梯的老房子,一梯四户,家里只有最简单的家具和电器,好在前些天邹诚朋友借住过,房子里没什么怪味。
但余明远还是开窗通风,并把可能引起林知睿反感的东西全都收起来。
林知睿屈膝坐在客厅沙发上,目光无神。
余明远走过去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水壶我在消毒,先喝这个。”
林知睿接过水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瓶身冒着丝丝寒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