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里,又稍稍热闹了起来,一些没有家人遇难的人家,都开始准备花灯,开始过今年的上元节了。
哪怕是一些失去了家人的家庭,这个时候很多也都振奋了起来,参与进了这场节日之中。
上元节的晚上,就在越州城一片热闹的时候,有主仆二人冒着寒风,很是狼狈的进了越州城里。
进了越州城之后,仆人来安忍不住埋怨道:“大冬天的,非要出去到县里跑一圈,就不能暖和一点再出去…”
杜谦杜公子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骂道:“暖和一点就春播了!这事不办好,越州的春播怎么搞,那些田,你下去种吗!”
来安被骂了一句,缩了缩脖子,还是有些不服气:“几个县不都按照那个李司马的命令去办了?咱们下去跑了一圈,等于是白跑一趟。”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杜谦摸了摸被冻的通红的鼻子,喃喃道:“我在越州,见到他写的告示,还觉得他这个人有些异想天开,做事不踏实,没想到到下面各县一看,那道文书,各县竟然都在照做…”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将一部分“无人认领”的土地,分给佃户去种,再收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田租,这个事听起来完全没有问题,但是问题是,下面各县跟各县的大族,往往互相勾结,你来我往,盘根错节。
这个事,如果县一级不配合,是绝难做下去的,甚至各县那些无人认领的土地,都会被县一级当成蛋糕,飞速的瓜分干净。
杜谦急着从越州离开,亲自到各县去,就是看到了这一点,他想要在春播之前,亲自督促各县做好这件事,也算是一件德政。
可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各县之后,各县竟然都在按照李云的吩咐在办事,这个现象让杜谦很是不解,并且大受震撼。
这会儿,主仆二人已经来到了越州的主干道上,因为今夜不宵禁,这会儿见到大街小巷上,不少少男少女拿着花灯,都去放灯去了。
再抬眼望去,大街小巷也是颇为热闹。
杜谦抬头看了看这座越州城,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本想着过来,为朝廷做点事情,现在看来,真不知道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如今的越州,不能说是欣欣向荣,但至少是各方面都已经恢复正轨了,接下来的恢复,只需要时间问题。
而这样的越州,对于杜公子来说,太他娘的没有挑战性了!
杜谦正在叹气的时候,不远处一个一身黑衣,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正朝着他大步走来。
这年轻人走近了之后,才抱拳行礼:“越州司马李昭,见过杜使君!”
杜谦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位闻名已久的李司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我才刚进城,李司马便已经知道了,看来我这一路上,李司马都派了人跟着。”
这个时候,杜谦心里生出了怀疑。
既然一路都有人跟着,难道他这一路上,在各县看到的情况,都是假的不成?
李云这会儿,也在打量着这位年轻的杜使君,闻言哑然一笑,摇头道:“使君,越州刚刚经历战乱,很不安全,派人跟着使君,也是为了保护使君周全。”
“而且,跟着使君的人,也不是下官派出去的。”
“那个时候,下官不在越州。”
杜谦看向李云,忽然笑了笑,拱手还礼道:“我看过政事堂任命李司马的文书,李司马奉命镇守越州,就不要一口一个下官的了。”
“咱们互称表字即可,在下杜谦,草字受益。”
李云抱拳,笑着说道:“我叫李昭,额…”
“还没有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