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贵进扬州的过程,可以说是非常顺利。
他是从青州,南下经过楚州,再一路到了扬州城外,带着周大将军的意志,来跟李云谈判来的。
因为扬州城门并没有闭合,他这个使者很顺利的进入到了扬州城里,并且一路寻到了刺史府。
刚到刺史府门口表明身份,他便被守门的几个将士给押了起来,直接押到了李云的住处,成功见到了李云。
此时此刻,在李云住处的正堂里,李老爷正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个平卢军使者,笑着问道:“看你的名字,你是周大将军的家仆?”
周贵神色一僵,抬头看了看李云,分辩道:“是家臣。”
“都差不多。”
李云看了看他,问道:“周节帅派你过来,有什么事情?”
周贵怒视了一眼李云,李云这才反应了过来,使了个眼色之后,两边押着他的将士才各自松开。
李使君摆了摆手:“下去罢。”
周贵这才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先是打量了一眼李云,然后对着李云抱拳行礼道:“我家大将军,派我来祝贺李使君高升。”
李云有些诧异,微笑道:“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气量就是大,咱们刚干过一仗,扭头就派人来给我道喜来了。”
“先前都是误会。”
周贵摇头道:“扬州之战,大将军以为李使君是朝廷的叛逆,因此才刀兵相向,现在李使君既然得了朝廷的拔擢,说明李使君还是朝廷的忠臣。”
“先前是误会一场。”
李云瞥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朝廷给我升官,自然说明我是朝廷的忠臣,但是可不一定能说明,先前扬州之战是一场误会。”
“且不说你们平卢军为何突然南下淮南道,单说前段时间的事情,李某人听说,周大将军杀了朝廷派在我们江南东道监察御史,顾文川顾先生!”
李云冷声道:“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几乎与竖旗谋逆无异了!”
“周大将军,要作何解释?”
周贵闻言,也没有慌张,他只是笑了笑,开口道:“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我家大将军,乃是大周的忠臣,如何会杀朝廷的御史?”
“先前,大将军的确杀了个冒充御史的狂徒,不过那狂徒必然不可能是文川先生。”
“文川先生奉命监察江东,按理说,应该是在江东境内,如何会突然跑到不远千里之外的青州去?”
“而且,那冒牌货死了之后,各地突然流言四起,难保不是有人在背后煽动生事,意图抹黑我家大将军。”
“李使君是个聪明人,这么明显的伎俩,难道会瞧不出来?”
李云淡淡的说道:“可是,江东的确没了顾先生的身影。”
“这正是问题所在。”
这周贵沉声道:“江东监察御史,在江东地界没了踪影,自然要责问江东的地方官,说不定顾先生是因为得罪了江东某个高官,莫名死在了江东!”
“然后,这个幕后黑手,派了个冒牌货到青州去,冒认是文川先生,被我家大将军正法之后,这幕后黑手再以抹黑我家大将军的手段,洗脱自家的罪责!”
李云被他说的一愣,随即哑然道:“好一张利口,死在青州的那位,到底是不是文川先生,你们这些姓周的,心里自然有数。”
“一味狡辩,只会有伤阴德。”
周贵看了看李云,淡淡的说道:“李使君,在下千里迢迢的过来,不是为了同你讨论阴德的。”
“本来,扬州一战之后,咱们两家就算是结下了大仇,以我家大将军的脾气,这仇更是非报不可。”
“咱们迟早还要打上一仗,甚至会见个生死。”
说到这里,周贵面色严肃了起来,沉声道:“但是我家大将军,前不久受了朝廷的诏命,要我家大将军领兵西进,入关中勤王救驾。”
“如今叛贼占了京城,神器蒙尘,此是莫大的公事,大将军身为大周臣子,既受了朝廷的诏命,便当即决定出兵关中,勤王保驾!”
说到这里周贵看向李云,大声道:“公事在前,与李使君的私怨,就应当放一放,因此大将军派我来见李使君,与李使君暂且消解旧怨!”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家大将军的意思是,扬州就暂时让给李使君,我平卢军占了的扬州下属几个县,也俱都还给李使君!”
“咱们两家,以扬楚为界,互不相犯!”
周贵沉声道:“如果李使君能够不再相犯,那么扬州城外的旧仇,便一笔勾销。”
“若使君依旧念念不忘,也恳请使君,一切等到关中王事尘埃落定之后,咱们再行较量!”
听到这里,李云才来了兴致,他看着眼前这个平卢军使者,淡淡的说道:“这么说,周大将军决意出兵勤王了?”
“当然。”
周贵昂头道:“我平卢军已经点齐了三万人马,准备离开青州,西进关中,勤王保驾!”
说着,他看向李云道:“李使君,此时正是国难之际,我家大将军希望李使君也能够出兵关中,帮助朝廷剿灭叛军!”
好一个剿灭叛军!
李云心中冷笑。
一个朔方军,便已经打的叛军还不了手了,如今天下各路节度使,都有兵进关中的态势。
如果这些节度使真的都是去打王均平的,恐怕京城里那位新登基的“齐皇”,十个也不够打的!
而且,眼前这个周贵,从见面一开始,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李云对他的话,深表怀疑。
不过心里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