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卢军既然主动撤兵,那么不管这个周贵嘴上说怎么说的,但是事实就是,平卢军已经不想,也不愿意再兵围扬州了。
而且,在李云这边没有答应任何条件的前提下,他们便开始撤兵,这就说明,不管周贵嘴上说的再如何敞亮,但实际情况就是,平卢军已经几乎放弃了扬州。
至少是目前,放弃了扬州。
既然场面上已经占了上风,这个时候李云当然要放两句狠话,不然岂不是白费了这段时间的辛苦?
听了李云这句话,周贵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李使君如果有本事一直占住扬州,将来自然能等到我家大将军。”
他看着李云,微笑道:“我家大将军明日就要离开扬州,他对李使君很是好奇,想要跟李使君见上一面,不知道李使君敢是不敢?”
李某人撇了撇嘴:“说这种激将的话,以为我是十几岁的孩子?”
“我就在这扬州城里,你回去跟周大将军说,他若是有胆色,便进城来见我,我保证不伤他一根汗毛。”
周贵微微摇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是大将军这样的贵人?大将军进城,绝无可能。”
“明日,我平卢军大军就要尽数撤退,到时候可以在扬州城外搭个芦蓬,双方各带二百人手,就在芦蓬之下会面。”
李云本来不准备答应,他想了想,突然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既然是见面,各带二百人就太见外了,我又不会对大将军有什么不敬,这样罢,咱们各带五十人如何?”
周贵闻言,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李云,很坚决的摇了摇头:“听闻李使君能以一当百,五十人无论如何也不成,至少也要二百人。”
李云被他戳破了心中的想法,脸上却不见尴尬的神色,只是笑着说道:“那好罢,既然见面是你们提出来的,那时间地点就我来定,明天正午,我在扬州南城外的十里亭,等候周大将军。”
周贵点了点头,起身拱手道:“既如此,在下告辞。”
李云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老兄伶牙俐齿,将来要是在青州混不下去了,可以南下来找我,我李某人这里,也有你的一口饭吃。”
这个周贵,两次来见李云,说话都很一套,甚至能把不占理说成占理,是个“外交”方面的人才。
而李云,现在其实是相当缺少这方面人才的。
周贵一怔,扭头看了看李云,拱手道:“使君过誉。”
“在下乃是周家家仆,此生都不会背弃主家。”
说罢,他扭头离开了。
李云也懒得站起来送他,只是看了看他离开的背影,摇头感慨。
几十年的家底,到底积攒了一些人才,这些在青州佐助周家的人物,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本事。
包括那个死在李云手里的申都尉,其实也颇有一些才干了。
周贵离开之后,李云出神了一会儿,才起身走到后堂里屋。
里屋里,杜谦正在喝茶,见到李云走进来,他站了起来,对李云笑着说道:“我前几,平卢军打不了太久了,那位周大将军,平日里做派虽然有些荒唐,但真真是个极聪明的人物。”
“见势不对,能够下定决心立刻抽身。”
杜谦感慨道:“将来,说不定是个难对付的人物。”
刚才李云跟周贵对话的时候,杜谦一直在里屋旁听,听了个真切。
李云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也深有同感。
“的确不怎么好对付,比他那个儿子,精明多了。”
“他现在从扬州抽身,很明显是要去占除了扬州之外的整个淮南道。”
李云轻声道:“我们暂时无力阻止他。”
现在的李云,守住扬州,便已经相当勉强了,扬州之外的地方,更是想也休想。
杜谦放下手里的茶水,低声道:“平卢军放弃了扬州,是将与二郎的矛盾,暂时搁置下来,转头先去把其他好处拿到手。正好,咱们也需要把这场争执往后搁置搁置。”
“不过,将来二郎与这位周大将军之间,迟早还有一场争斗,毕竟他现在占的是淮南道,而二郎你…”
“还兼着淮南道的招讨使。”
李云哑然一笑:“我这个淮南道招讨使,现在是既不能招,又不能讨。”
杜谦笑道:“毕竟二郎起家太晚了。”
“等什么时候,二郎能招讨淮南道,就意味着咱们已然胜了平卢军,那个时候。”
“二郎便可以放眼天下了。”
李云默默点头,低头抿了口茶水,轻声道:“明天,我出城瞧一瞧那位周大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
次日上午,李云先带着人将十里亭附近清理了一遍,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平卢军未来人,将十里亭附近搜查了一遍,好确定李云,没有埋下什么伏兵。
等到天将正午的时候,李云先到了十里亭下,而一身锦袍的周大将军,后脚也跟着赶到,他下了马之后,远远的看了看李云,然后迈步上前,还没有进亭子,便远远抱拳,满脸的笑容。
“李使君,李使君。”
李云迎出了亭子,对着周绪也抱拳还礼,微笑道:“下官见过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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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明明前几天还在打生打死,这会儿竟都跟无事人一样,反倒真像是同僚了。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亭子落座,等坐下之后,周大将军打量了一眼李云,然后感慨道:“李使君真个高大威风,难怪能在短短几年之内,创下这般功业。”
李云也在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