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愣住了,眼泪汹涌而下:“真的吗?孙大娘,这是真的吗?”
孙大娘不敢看她的眼睛:“我骗你干啥啊,先前一直不敢跟你说,毕竟和离这么大的事,不是我三言两语能说动的……
可何同春跟他老娘这么待你,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话我帮你爹娘带到,至于要不要和离,你自己决定。”
从孙家出来,杨玉怔怔地看着紧闭的何家大门,又看看身边骨瘦如柴的女儿。
和离?
她以前从未、也不敢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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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江记石蜜冰粉”摊子照常营业。
但江玉窈被许卿如勒令在家不许出门,原因是江颂宜分析,何同春这几日可能会到摊子上跟江家“谈条件”。
为了避免江玉窈这个暴脾气看见何同春,冲动之下再把事情搞砸,全家一致决定暂时不许江玉窈出门。
江颂宜没猜错,摊子营业没多久,何同春溜溜达达地过来了。
他一脸若无其事地走到摊子前张望了一眼,笑眯眯道:“今日玉窈姑娘怎么不在?”
江颂宜冷淡道:“你有事?”
何同春也不介意她的态度,转身往摊子前的桌椅上一坐:“掌柜的,来两碗冰粉。”
江颂宜冷嗤了一声,端出两碗冰粉放在何同春面前,当着其他客人的面高声道:“一碗四文钱,两碗共八文。”
“好。”何同春拿起汤匙就要吃粉。
江颂宜把碗往旁边一挪:“一碗四文钱,两碗共八文,公子,您是付铜子,还是以物易物?”
因为江颂宜这个举动,不少吃冰粉的人往这边望过来,用“这人该不会要吃霸王餐吧?”“连八文钱都付不起?”的眼神打量着何同春。
何同春自觉被江颂宜落了面子,脸色一沉。
但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他又咽下这口气。
心里暗道,现在让你嚣张,等会儿有得你哭着求饶的时候。
他拿出八文钱放在桌上,正想讥讽江颂宜几句。
江颂宜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收起铜钱转身就回摊子后忙活去了。
何同春:“……”
吃完冰粉,何同春走到摊子前,目光在江家姐妹和花想容身上逡巡,最后落在江颂宜身上。
经过昨日一事,他隐约猜到江家的当家人不是江玉窈口中的祖母,也不是江玉窈的父母辈,而是这个比江玉窈还小一岁的江颂宜。
“江二姑娘,借一步说话。”何同春道。
江颂宜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身往一旁人少的地方走去。
何同春一怔。
他本以为以江家人对他的厌恶程度,要花费一番口舌威胁,江颂宜才会同意跟他单独谈谈。
现在她如此痛快就同意了,反让他生出几分不安。
何同春定了定神,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走到江颂宜跟前,开门见山道:“昨日你说江家手上有我写的策论,是你诈我的,对不对?”
“对。”
何同春又是一愣。
她怎么承认了?
按照他的预想,他说出这句话后,江颂宜定会抵死不认。
他再威逼要挟,要将江玉窈告上公堂,吓得她面色惶惶,低声下气地求饶。
待她好话说尽,自己冷嘲热讽,狠狠羞辱她一番,以报她昨日当众暗讽自己是赘婿之仇。
等她气得眼眶通红,自己再趁机提出索要赔偿,欣赏她万分屈辱,却敢怒不敢言的姿态……
昨夜光是想到这个流程,何同春就兴奋得难以入眠。
可如今江颂宜二话不说直接承认了,他还怎么发挥?
“你真把我何同春当软柿子,随意搓圆捏扁?”何同春沉下脸,“江玉窈昨日当众打我一个耳光,这事街坊四邻都能作证,你就不怕我告上公堂,让她入狱?”
说完,何同春略显期待地看着江颂宜。
怕了吧!
良籍就是高罪奴一等!
他能用这层身份将江家压得死死的。
然而江颂宜既不惊讶也不慌乱,只是冷冷一笑:“说吧,你想怎样。”
这话一出口,何同春怒了!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冷静?
她这样自己还怎么报羞辱之仇?
“要是不想江玉窈坐牢,江家就得赔偿我的损失!”
何同春伸出一只手,那句“五百两”到了嘴边,他看了一眼江颂宜,被她无所谓的神色激得怒火更上一层,脱口而出,“一千两银子!”
江颂宜低低倒抽一口凉气。
昨日去找孙大娘,她随口胡诌何同春找她索赔,那句“五百两”是往高了说。
没成想自己竟是低估了何同春的脸皮,他这一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一千两!
庭州大部分普通家庭一年的开支也就十两银子。
一千两,何同春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何同春把江颂宜听到这个数字那一瞬间的厌恶和惊讶看在眼中,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不等江颂宜开口,他继续道:“别告诉我江家拿不出这笔银钱,冰粉摊子生意这么好,我算过账,一个月挣四五十两是有的。
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允许你们按月给,今天我要拿到一百两,剩下的九百两,你们每月给我三十两,两年半还清,我便不追究此事,如何?”
江颂宜抿唇。
“你自己好好掂量,不答应,我今日便去衙门告状。
江玉窈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