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淡云闻言心中大惊,当即跪直身子一把拉住了老者袍角,“师父不要,师父不要不认徒儿!求师父不要!”
她哭得不能自已,边哭边慌乱恳求。
老者站定脚步,心疼地低头看她,脸上满是哀伤。
他长长叹了一气,道:“你既一心求死,我又能如何?为师老了,实在见不得你一次两次这般,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不!师父不要!徒儿听话,徒儿都听您的话!”
苏淡云连忙跪走到老者跟前,一把抱住了老者双腿,哭着央求。
老者一时动弹不得,一脸无奈地道:“你这好好一个小娘子,怎地耍起赖来了?”
说着,看着哭成了泪人的徒弟,他脸上的无奈就变成了满目心疼,最终伸手怜惜地摸了摸苏淡云的头,“孩子,你很聪明,可切不要被自己的聪明误了。
你要记住,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你不知道的,看问题时切不可认了死理,更不能把自己猜想的就当成了事实的全部。人生路漫漫,岔路口也多,你又岂知这一时的绝境来日不会柳暗花明?
去吧,孩子,赶紧起来回去吧,莫要在这里待了。你还有许许多多未完之事,你身边也还有好些真心关心你的人,莫要抛下她们让她们难受了。”
说罢,漆黑的上空忽地就投下了一束光来。
苏淡云只觉眼前一亮,随之怀里一空。
她下意识就把手搂紧了些,却见方才还被自己抱着的老者转眼就化作了齑粉融进了光里。
“师父!”
苏淡云大惊,慌乱伸出手往那不断飘散的光粉捉去,试图将那些粉末握住、留下。
可不管她如何努力,她只得眼睁睁望着它们往上飘散,在光中消失,最终她什么都捉不着,什么都留不住。
她再度崩溃大哭,站起来试图追逐。
“孩子,别追了,回去吧。”
老者满含慈爱的声音从那光柱的尽头传来,如天籁之音在四周回荡,“回去吧,你我若是师徒缘分未尽,迟早都会再见的”
“嗯,脉搏终于稳定了,夫人此时已是没有大碍了。”
灵渊寺的禅房里,主持大师说着,收回把脉的手,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
夏清允闻言大喜,连忙双手合十,低声念了几声谢天谢地。
一直守在床前的锦善听了当即喜极而泣,只是与此同时,她依然满心不解,忙追问道:“大师,我家夫人即无大碍,为何还依然昏迷不醒?”
住持大师双手合十,回道:“女施主她身体底子本就虚弱,恢复起来会相对较慢一些。不过脉搏既已稳定,只需继续按时喂下汤药,这一两日便会醒来的,无需太过担心。”
众人一听,终于齐齐松了口气。
见大师要走,夏清允连忙上前,亲自将其送出了禅房所在的小院。
待回来后,夏清允朝方才过来探望的元嬷嬷行了一礼,道:“太夫人派嬷嬷您拨冗前来探望,真是有心了,妾身替妹妹深谢了。”
元嬷嬷忙侧身避开了夏清允的礼,微笑道:“少夫人太过客气了,我们老夫人才得了侯夫人的及时帮助,心里一直都记着呢,这下过来探望也是理所当然的。
方才听大师说侯夫人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老奴真是欢喜极了,老夫人还在屋里焦急等着,老奴这便回去给她老人家回禀,让她老人家也能开心开心。”
夏清允连忙再次道谢,想到什么,又道:“妾身没记错的话,太夫人应是今日就要下山回京了吧,不知何时启程?是用过午膳再回吗?”
元嬷嬷道:“已经定了巳正出发。”
夏清允一怔:“巳正?那不就是两刻钟后吗?呀,太夫人出发在即还惦记着妹妹派嬷嬷过来探望,妾身真是替妹妹感激不尽。既然时间紧张,妾身就不留嬷嬷了,还望太夫人回程一路平安顺利。”
元嬷嬷笑着行礼道别,临走前又转达了唐太夫人吩咐:“老夫人很担心侯夫人的情况,等侯夫人醒来后,还请少夫人代为告知,请侯夫人回京后务必给咱老夫人传个信,让她老人家能安下心。”
夏清允忙应承下来,又亲自将人送出了院子。
燕乘春此时正在安排祖母下山事宜,听元嬷嬷回去说了苏淡云的最新情况,也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又安排了人继续在暗中留意苏淡云那边的动静,吩咐手下若发现对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斟酌着出手。
巳正时分,燕乘春陪着唐太夫人登上自家马车,正是启程回京。
燕乘春他们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后,苏淡云终于悠悠转醒过来。
“姑娘!姑娘您终于醒了!”
锦善见苏淡云睁开双眼,真是激动坏了,当即放下手中药碗跑到床边,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浓重的药味钻进鼻孔,苏淡云的意识顿时被这苦味激得又清醒了些。
她稍微定了定神,见锦善在哭,随之望向她茫然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锦善抹了把泪,哽咽着道:“姑娘之前在山上突然晕倒了,昏睡了两日,今日终于醒了。”
说着,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过来,眨眼就跑进了屋里。
“云妹妹!”
夏清允方才听见锦善的叫声,当即从隔壁屋跑了过来。
见苏淡云睁着眼睛朝她望,她连忙快步走到床边,绽出个灿烂笑颜,“云妹妹!你终于醒了,这两天真是吓坏我们了。”
说着,她坐到苏淡云床边,眼角不自觉就泛起了泪花。
苏淡云身子依然有些虚弱,见夏清允似是想哭,心里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