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每一日,苏淡云主仆四人几乎都是这般赶路,路上也基本没再出现过什么意外,除了在途经一处山路时出了个毒蛇的小插曲。
当时他们在山路附近停下来歇息用饭,毒蛇安静地爬过杂草,直到一石头附近突然冒出头来,看着就要朝坐在那石头上歇息的锦善咬去,结果就被望川眼疾手快一剑穿过了那蛇头将其钉在了地上。
那蛇有苏淡云手臂那般粗,锦善吓得脸色惨白腿肚子发软,苏淡云一边打量那条蛇一边安慰锦善,缔祥则看着望川双眼冒出崇拜的金光。
望川在小孩子的崇拜注视下,一脸宠辱不惊地将那死得不能再死的毒蛇滴溜起来,想着手起刀落将其做成烤蛇给午食加餐。
苏淡云正安慰着锦善,眼角瞥见一抹寒光在空中划过,立即反应过来,登时转过去朝望川脱口而出大喊一声“刀下留蛇!”
望川被这声刺破长空的破音吓得手上一抖,匕首哐当掉到了地上。
苏淡云是真没想到望川会这么虎,竟直接就想将蛇拆掉入腹,喊停他后连忙跑过去指着蛇身进行一番医术传授。
听说这东西竟然从蛇皮到蛇胆浑身都是宝还能卖钱,望川果断打消了自己方才的肤浅欲望,立即将蛇妥善收好。
午饭之后继续赶路,途经两三家医馆,望川惦记着卖蛇,每次都停下来进去询问。最后真的成功将那蛇卖给了一个当地郎中,意外赚得了一两银子。且那一两银子主子想也没想就赏给了他,说是他杀蛇护同伴的奖赏。
以前跟着公子出行都是一路花银子,他还真是第一次在出行路上赚到银子的。从此,要一直留在新主子身边的心就更加强烈了。
几人如此有惊无险地赶了几日的路,终于在第五日时赶到了中州沣城。
只是赶到沣城时天已经黑透,几人便先找了个客栈投宿一晚,第二日一大早才往大伯家去。
苏家兄弟的父母去得早,父母不在后不久,兄弟俩就分了家。
之后,苏淡云的父亲苏秉文携妻子搬到了镇上,在镇上开了私塾,又生儿育女,一家人便定居在了沣城镇上,而苏淡云的大伯苏秉安一家则一直住在富水村的苏家老宅。
此时马车正是从镇上往富水村走,苏淡云坐在马车上,往事一幕幕止不住地在脑海里闪现,心中一会儿是忆起已故父母的酸楚,一会儿是即将要见到阿弟的激动,一眨眼又是上一世出意外几年后重返故乡的凄苦,一颗心就似落入了翻着大浪的海中,浮浮沉沉始终不定。
当然,这诸多情绪中还包括上一世回村后那些更为撕心裂肺的痛,但那些痛一冒出些许苗头她便将其压了下去,刻意不去回忆。
她今日是来看阿弟的,她就快能看见阿弟了,这一次她一定能看到活生生的阿弟,上一世的事情肯定不会再出现的,她才不要去想那些个不好的事!
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身子却莫名控制不住地渐渐绷紧,袖下交叠的双手也愈发紧紧相握。
锦善见主子这般紧张,以为主子是在担心待会儿怎么跟哥儿解释和离的事,想了想便将手伸过去握住主子的手安慰两句,结果不握则已,一握便立即吓了一跳。
“姑娘,您的手怎的这么冰?”
这大热天的,不应该啊。
锦善越想越紧张,“怕不是染了风寒?”
想着便脸色露出几分慌乱,转头过去想让外面的望川拐道去医馆给主子买药。
苏淡云一把按住了她,努力挤出一个浅笑,“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心里有些难过。”
以前的事?
锦善顿住,略一思索,不禁恍然。
能让主子在回乡路上想到的往事,又会让主子这般伤心的,那肯定就是和老爷夫人还有外太爷有关的事了。
明白主子兴许是在因去世的亲人伤心,锦善心里也很不好受,可一时间又不知要如何安慰,便只紧紧握住了主子双手,道:“姑娘别难过,姑娘现在这么有本事,老爷夫人肯定很欣慰。等我们把哥儿接到京城团聚,他们看见了也能放心了。”
苏淡云听着,眸光微动。
是啊,这其实也是她上一世没能完成的,那这一世能吗?
她转头望向窗外,看着窗外的山峦叠嶂,还有过了这山峦之后,已经在远方隐隐可见的富水村村口,心中莫名就有些忐忑。
“姑娘,村子到了!”
锦善显然也看到了前方的村口,当即兴奋唤道。
坐在外头车辕上的缔祥和赶着车的望川听闻这一声欢呼,知道前面就是目的地了,两人虽对这个地方很是陌生,却也受了锦善的欢喜感染,齐齐扬起了个轻松笑容,也不知觉间加快了马车前进的速度。
马车飞快往前行驶,在乡间土路上扬起了一片沙尘,直到进了村口,马车的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
苏淡云和锦善都还记得去大伯家的路,无需停下问人便径直顺着村中主道走了一段,稳稳往村尾的苏家老宅过去。
陌生的马车进村,不可避免地就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有的村人驻足在家门前望着那马车熟门熟路往前走,忍不住三三两两窃窃私语起来。
“那是往苏秉安他们家去的吧?看那车夫的打扮,怕是城里来的人?”
“我看也像,对了,苏秉安不是在镇上当账房吗?说不定就是他在镇上认识的人过来探望了?”
“那也不一定是秉安认识的人啊,我看那人派头不小,没准是秉文家以前认识的人呢。你忘了?秉文以前可是在镇上开私塾的,那个什么侯爷,就是云丫头的公爹,当时不就是秉文在开私塾时认识的吗?没准这又是什么以前结交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