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乘春这一松手,苏淡云终于得了自由,连忙托住自己快断的手腕噔噔噔往后急退了几步,直到与某人拉开了足够安全的距离,她这才开始仔细查看起了自己手上的情况。
天,还真是慢一点儿就要断了。
要不是穆老手札上清楚写明了雪冰蝉这毒并不会侵蚀人的脑子,她还真要怀疑这人是否被毒给毒傻了。
燕乘春此时也觉得自己肯定是脑子坏掉了,不仅脑子坏掉了,肯定耳朵眼睛也全都坏了,要不然怎会听不到她进来看不见她在自己身后?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试过心悦一个女子,还真不知道自己心悦人时竟会变成这样一个傻子!
天爷,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要不要不就先道个歉吧?
想着,他丝毫没有犹豫就朝面前人深做了一揖,抱歉道:“苏娘子,真对不住,我我刚刚以为是刺客,所以才”
完了,不仅脑子坏了耳聋眼瞎了,竟然连舌头也不顶用了,这磕磕绊绊地都在说个啥呀?
燕乘春对自己简直嫌弃至极,可五官明显不再受他控制,他索性就放弃挣扎了,就那样弯腰作揖等面前人消气。
苏淡云刚才还真是有些气的,可此时听对方如是诚恳说,又见对方如是谦卑行大礼,刚涌上来的脾气突然就卡住了,随之就想到了自己方才在心里对面前人的吐槽。
她默默低头看了下自己手腕上的淤青,只觉报应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算了,对方也不是故意为之,且自己背地里嘲笑人在先,多少也有些不大厚道。反正明日就无需再来了,还是快些换完药回去歇息得了。
苏淡云心情平复下来,对燕乘春道:“公子不必自责,只是时辰不早了,针灸已经结束,就差公子肩上的伤还没处理了,还请公子坐好继续换药吧。”
说着,她动了动自己手腕,发现手腕实在痛得有些难受,于是就抬眸望向衔山,道:“衔山,我这手腕现在用不上力,今晚就由你帮公子换药吧,我在一旁看着,告诉你怎么弄。”
燕乘春一听,唰地站直身子望向对方手腕,见那上头明显青了一圈,登时就想将自己当场捶死。
这该如何是好?要不过去捧起那只手帮她揉一揉?
不行不行,太孟浪了。
那到底要如何做啊?谁来教教他?
短短一两息间,燕乘春心头悔浪滔天,一浪接一浪地拍,转眼就把他的心给拍得七零八落,碎成了一地渣渣。
苏淡云吩咐完了衔山,见燕乘春还站着盯着她的手腕不动,又见他望向那手腕的眸中懊悔如滔滔江水溢满出来,便知他依然在为伤了自己而自责。
这下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反过来安抚他道:“公子当真不必担心,这淤青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我随身带了铁打药,我待会儿回屋抹一下,明日就能好了。”
听说有特效药抹了就好,燕乘春忙道:“那苏娘子还是快些回去抹药吧,我肩上的伤不打紧,有衔山帮我就行。”
衔山最清楚自己公子的身手,看着苏淡云手上那吓人的淤青,心里也是担心得不行。
要知道那可是神医娘子的手啊,若那手伤着了以后都拿不了针,他家公子就要对不起全大齐的百姓了呀。
他满心忐忑,此时听自家公子如是说,他连忙就帮着劝道:“是的,苏娘子您不用担心,以前公子每次受伤都是小的帮公子换药的,我这两日都看着苏娘子您怎么处理伤口,我知道怎么弄的,您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苏淡云还在犹豫,燕乘春却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立即朝外扬声喊了一声衔风。
因屋内有衔山帮忙,这几趟衔风便照吩咐守在了外头。
这下听见公子唤他,他火速就闪了进来。
燕乘春见到人,立即吩咐道:“苏娘子手腕受了伤,你快些帮着收拾好这药箱,送苏娘子回屋歇息。”
衔风方才人有三急去了趟茅房,还真不知道之前屋里发生了何事。
一听苏娘子受了伤,他先是一怔,随之就急忙紧张朝苏淡云捧着的手腕望了过去。
待看见手腕上那一圈青紫,他当即吓了一跳,正想问一下是如何伤的,就看见衔山一个劲地冲他偷偷猛使眼色。
衔风当即会过意来,知道这会儿此事不宜多问,便连忙应诺,上前走到桌旁开始收拾药箱。
苏淡云见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等着衔风收拾完便跟燕乘春告退离开了屋子。
等她走后,燕乘春依然满心惴惴,心中自责一点儿没少,在屋中焦急踱了两步,他拿定主意,立即让衔山去找红玉,让她多安排些补品明早给苏淡云送去。
衔山担心主子伤口,犹豫道:“可是小的还没给公子您换药,要不——”
燕乘春哪还耐得下心听他说完,直接打断催促他走,“无妨,你快些去跟红玉说了,回来再换药也不耽误。”
衔山见公子这般焦急,也就不敢再说,忙应了就转身往外走。
才走了两步,身后就突然传来喊声。
“跑着去!”
衔山被这破音吓得一个激灵,立即迈开腿往红玉那边狂奔。
另一边厢,苏淡云洗漱过后便拿出随身携带的铁打药膏给自己上了药,之后便躺到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待次日清晨起床,腕上的淤青果然就明显淡下去了许多,手腕也终于能使得上劲。
苏淡云试着动了两下,觉得今日过去叶府施针应该没有问题,便依照计划收拾好了包袱,先去给燕乘春道别辞行。
燕乘春昨日自责了一宿,在床上翻了一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