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广延听罢苏淡云详尽说明,开始在心中仔细琢磨起来。
虽说并不能保证调理个两三年就一定能生出孩子,可这毕竟也是个希望。若自己现在就领养孩子,万一两三年后自己真能得个儿子,那岂不是让现在领养回去的孩子尴尬?届时两个孩子之间难免又是一场风波。
自己此时尚未查到当年下毒之人,倒是能用这两三年时间潜心揪出那幕后黑手,将叶家好好清洗干净。如此,届时不管是生孩子还是领养孩子都无需再担心后续事情。
如此琢磨一番,还真觉得这两三年也是等得的,便拿定主意朝苏淡云深作了一揖,“苏娘子说得在理,请苏娘子为某开方调理。”
苏淡云见他打消了认干儿子的念头,心底稍松了口气,笑着道了声好,接着便坐到桌旁铺纸开方。
叶广延夫妻收下方子,之后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自不必提。
然叶广延是想通了,叶夫人却依然对苏行舟心存不舍,当日趁着苏淡云还没来得及去苏行舟的院子探望,她便立即带着贴身嬷嬷过去看了孩子,拉着孩子把收他做干儿子的想法给说了出来,一脸期盼地问他是否乐意。
苏行舟尚未从姐姐那里听到此事,闻言大惊,却努力维持礼貌,坚定拒绝了对方好意。
叶夫人知道这是孩子本意,见孩子这般坚决,她至此才彻底打消了收对方做干儿子的念头。
这日叶广延的治疗已经结束,次日,苏淡云给自己空闲出了一天的时间,领着弟弟和锦善几人一同出去,在洛城逛了半天,买了许多东西作为手信带回京城。
另外她们出行的马车是刚到洛城那会儿租借下的,这下事情办完东西买完,等回到叶府,苏淡云便让望川将这租来的马车还回车行结算银子,自己则带着其余几人先回去开始收拾行装。
叶广延今日也是一大早就开始忙着打点,刚安排完了明日送苏淡云她们北上的船只事宜,听说苏淡云终于买完手信回来,连忙让人将其请到了书房。
半柱香后,看着刚被交到手上的诊金,苏淡云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缓了一瞬才将匣子重新合上轻轻推了回去,道:“叶老爷,五千两实在太多了。”
叶广延忙正了神色,“不多不多,苏娘子替我解毒,让我又有了可得子嗣的希望,就冲这一份恩情,就不是几千两可比的。我本来是想给你两家铺面外加这五千两作为诊金的,只可惜你说暂时没在洛州发展的打算,坚决拒了两家铺子。如此那两家铺面我就先替你留着,只是这五千两还望苏娘子莫再推辞才好。”
说着,又将匣子重新推回到了苏淡云跟前。
见她依然面露难色,便又坚定道:“之前舟儿失踪,我们心里其实一直都在为此时深感抱歉,我们知道无法弥补什么,便只能在银钱上聊表下心意。若再嫌多,我们夫妻俩心中又如何能安?
尤其是我内人,若苏娘子不肯收下这些心意,内人知道后必定又会多想,若她因此继续自责愧疚,我实在害怕她日后会再生出什么病来,还请苏娘子莫再客气。”
此话一出,苏淡云自也是不好继续推辞了,便依言而行,接过这装着五千两银票的匣子,转过来将其交给了锦善保管。
叶广延见她终于肯收,当即眉开眼笑,随之拿出一封信交给对方,诚恳道:“苏娘子虽暂时没有在洛州发展的意思,但方才我所说一起合作开医馆的提议,苏娘子不妨再好好考虑考虑。
这是有关我想跟苏娘子合作开医馆的意向说明,你拿上这个回去看看,往后不管何时想要合作,都欢迎苏娘子来信告知与我。”
行商多年,将家业发展至今,他深信自己眼光不会差,故而和面前人合作开医馆的念头并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是万般真心的。
苏淡云自也听出了对方的这份真心,只是回京安顿好弟弟后,她还想着日后设法找回师父。她虽还没想出什么好的法子,但这件事她是一定要做的。如此一来,她实在怕自己精力不够,暂时也不敢把摊子铺得太大。
只是这些她也不便跟对方说明,同时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死,便起身朝对方行礼致谢,真诚道了声一定。
至此,洛城之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翌日清晨,苏淡云几人便与叶广延夫妻道了别,由叶家的马车送到码头,坐着叶广延安排的大船开始启程北上。
过去的一个多月就似做了大梦一场,望着洛城码头渐渐消失在了烟波浩淼之后,苏淡云仿佛也看见了上一世最大的痛终于也淹没在了这浩淼之中,被这涛涛江水逐渐带向了远方。
她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紧接着眼前竟忽地闪过了某个身影。
心口倏地就被这身影搅得一颤,随之又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也不知他此时身体如何了?应该有照医嘱按时服药吧?
她边想边忍不住朝庆春楼的方向望去,只是码头都已然全部退到了江水之后,又岂能再看到庆春楼的影子?
“姑娘,这是公子昨日让衔风送过来的,让小的转交给您。”
忽地,一个声音从旁侧传来。
苏淡云一怔,转头望去,便看见望川站在身旁,朝她恭敬呈上了两封书信。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苏淡云一言难尽,随之生出满心不解。
为何要给她信?而且还是两封?
她狐疑着将信接过,大致看了下信的封面,只见那上头一封写着苏娘子亲启,一封写着祖母亲启。
这
难道对方是想让自己把信转交给唐太夫人?
可这样一来,她又要如何解释自己遇到对方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