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琛喝了药没多久就退了热,一睁眼发现自己又躺在酌言堂中,不觉心生怪异,赶紧将人叫来问话。
青柏自是不敢隐瞒,将主子病倒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听闻曾氏因自己病倒而迁怒了温玉燕,又罚禁足又罚抄书,贺怀琛不觉就有些心虚,想了想还是起了身,打算拖着病体过去与春阁安抚一下佳人。
青松青柏一个激灵跪倒在地极力相劝:“爷,老夫人让您这几日务必要留下来好好养病,老夫人说您要是还往与春阁跑就打断小的们的腿直接发卖出去。爷,小的们从小就跟着您,对您一直忠心耿耿,求爷可怜可怜小的们吧。”
两人哭着求着,就差扑上去一人抱住一条腿了。
贺怀琛没想到曾氏这回竟会生这么大气,心知自己若强行过去,铁定会惹得曾氏真厌恶上了温玉燕,想着便还是打消了往与春阁去的心,只派了青柏去传了几句安慰人的口信,自己继续在酌言堂里安心休养起来。
彼时已入深秋,天气日渐转冷。
青松打理着主子的起居饮食,想着是时候要将主子初冬的衣裳给整理出来,便趁着主子在屋里歇息之时,抽了个时间领着几个小丫鬟去了库房,给几人分配好了各自要整理的部分,自己也找上青柏一同收拾库房的其中一角。
结果收拾着收拾着,两人就看见了堆在库房角落吃灰的几个陌生箱笼,随之就走过去将其中一个打了开来。
“呦,这不是前夫人给主子做的衣物什么的吗?就是主子南下三年期间,前夫人给亲手做的。”
青松恍然道,又想起当时主子曾吩咐他将东西好生保管起来。
只是如今这东西还要保管吗?
青松拿不定主意,拉着青柏低声商量:“这东西还要放着吗?前夫人和爷已经那什么了,这东西爷怕是不会再用了吧?要不咱把这些全都扔掉?”
青柏也不晓得,但他记得主子喝醉时还说着要前夫人回来的。
都说酒后吐真言,主子醒来后虽然不认,但心里肯定是还惦记着前夫人的,要是他们自作主张把东西扔了,日后主子突然想起来要看这些东西,那他们不就麻烦大了?
青松听了青柏分析也觉有理,不禁迟疑起来,“那要不就先放在这里不动?”
“你们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两人正说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意识到是谁在说话,两人当即一个激灵转过身去,朝来人恭敬行礼。
贺怀琛轻嗯了声,朝屋里狐疑望去。
方才他在屋里坐得闷了,便独自在院里四处走走散心,结果路过库房听见一阵忙碌的声音,好奇过来瞧瞧,就瞧见了两人围着什么东西在商量个不停。
想着,他抬脚过去,重新发问:“站那儿说些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
青柏结巴着道,迎上主子的询问眼神,又忙接着补充起来,“就是青松见天气转冷了,想着把爷初冬的衣裳给整理出来,就把小的叫了来帮忙。”
说着,想到被自己挡在身后的几个箱子,想着要不索性直接请示一下算了。可话到嘴边又想到最近主子生的病和与春阁那边的热闹,又觉得这下提起这事可能不大合适,便还是把那些话重新咽了回去。
贺怀琛听罢,瞄了眼屋中已经入库却未来得及盖起来的几箱笼夏裳,知道对方应是没有说谎,便微微点了下头。
正想转身离开,眼角余光扫到被两个小厮挡住的两三个箱笼,总感觉那几个箱子很是眼熟,鬼使神差地就多看了几眼。
青松青柏见了,本能绷直了身子,又下意识地挪了挪步子以求将后面的东西挡得更严实一些。
这一挪当即就引起了贺怀琛的注意,他神色一冷,眉心簇起,“后面挡着什么?”
两人心头一跳,胡乱回了声没有,心里很是懊悔。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算真的见不得人,那也不是他们见不得人,他们挡个什么劲?
眼看着主子已经走到跟前,两人这下也就不再纠结了,在主子目光的示意下乖乖就让开了道。
没了两人遮挡,几口大箱子瞬间就那样曝露在了面前。
贺怀琛朝其中一个已经打开了的箱子望去,一时间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不就是一箱子衣服吗?有什么好鬼鬼祟祟的?
想着,抬头见两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心里不觉又狐疑起来,走到旁侧的另一口箱子前,伸手打开往里望,随之目光忽地就停在了里面放着的一个荷包上。
这是?
他眯了眯眼,伸手将荷包捡起,看着那上面绣着的翠竹图案,他突然就记起了什么。
这是——
意识到了什么,他唰地望向方才自己看过却没认出来的一箱子衣物,回忆随之清晰起来。
是的,这些都是她亲手做的东西!是自己南下三年里她亲手给他做的!
他还记得当日在闻溪园里,他握着她的手,让她给自己准备去行宫当值用的东西。她乖巧地同意了,然后第二日就赶在他出发前,让人把这几箱笼东西给搬到了酌言堂。
当时他是怎么处理这些的呢?
哦,是了,他让青柏选了几样夏日能用的带上,剩余的就让青松妥善收回到酌言堂的库房里。
见主子看着东西沉默不语,两个小厮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两人中,青柏一直贴身跟着主子伺候,加之性格更为外向,自是更习惯跟主子直接沟通。青松一个劲地给自己伙伴递眼色,示意对方赶紧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