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先生看着女儿,接过那杯酒,也夹了一筷菜,就点头:“真好,你的手艺,还是像原来那样好。”
“以后,我……”翠玉的喉咙有些哽咽,衙役已经在外面催促:“快些,时候差不多了。”
“爹爹,我走了。”翠玉站起身,宁先生看向翠玉,点了点头,翠玉硬着心肠往外走。
等走出牢房,小春才对翠玉道:“大奶奶,我们是去商号吗?”
“不,我们去邱家。”翠玉只说了这一句,邱家?小春十分诧异地看向翠玉,怎么会去邱家呢?邱家不是一向和自己家不合吗?
但小春不敢多说,只是让马车往邱家来。
邱掌柜自从自立了门户,也就搬出原先住的地方,现在的宅子,比原先要气派多了,翠玉的马车停在邱家大门前,管家敲门去递帖子的时候,翠玉在马车上看着面前的宅子。
这宅子,比郑家的宅子也差不多大小,而精致程度,要远胜过郑家,邱家似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对众人展示,自己家自立门户,是这城内的新贵。
“郑大奶奶!”一个婆子走上前来,对翠玉行礼:“我们家太太说,不晓得郑大奶奶来了,这会儿刚起来,还请……”
“我要见的,是你们家老爷。”翠玉打断婆子的念叨,婆子的眼睛不由瞪大,接着婆子就收起面上的惊讶:“您要见的,是我们家老爷。”
“是!”翠玉只说了这一个字,婆子这才转身往门里走,翠玉就在这马车内等待。
邱太太这会儿刚起来,还在梳洗,外头就递进来帖子,见到是郑家的帖子,虽然邱太太奇怪翠玉怎么来了,也遣婆子去把她请进来,谁知婆子回来说,翠玉要见的是邱掌柜。
邱太太不由吃惊地问:“她要见老爷?”
“是,她还只说了这一句。”婆子还想再说什么,邱太太就叹气:“既然要见老爷,那就去和老爷说。”
婆子急忙应是,也就去禀告邱掌柜,邱掌柜却不惊讶,似乎早就猜到了翠玉会来,见到那张帖子,邱掌柜就让婆子去请翠玉进来。
翠玉走进邱家的宅子,这些宅子大致也差不多,翠玉看着那处处可见的精致的石雕砖雕,处处花团锦簇,处处富贵景象,眉不由一挑,却什么都没有说。
“郑大奶奶,请!”邱掌柜已经站在书房门口迎接,见到翠玉走过来,邱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翠玉看着邱掌柜,面上笑容平静:“这会儿,我也不是来和您说客气话的。”
“这么说,郑大奶奶要说什么直接的话,还是,要来骂我一顿。”邱掌柜语气平静地说着,翠玉笑了:“您和家父,也共事那么多年,怎么,您就这么容不得家父吗?”
“郑大奶奶这话,我有些不懂。”邱掌柜的话让翠玉看着他:“明人不说暗话,邱掌柜不就觉得,我一个女子,哪里能想出那些主意,背后定是有人在出主意。”
邱掌柜的脸色顿时铁青,但随即邱掌柜就道:“郑大奶奶,您这会儿,是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商场之上无父子。”翠玉沉声说着,邱掌柜不由拈一下唇边的胡须,接着就道:“可惜啊,老宁怎么就把你生成一个女儿身。”
“您这会儿该说的不是可惜,而是庆幸才是。”翠玉毫不客气地揭穿邱掌柜的想法,邱掌柜笑了:“是,是,不过,不管是可惜还是庆幸,这一局,都是我稳赢。”
“我父亲,会在出来之后,回乡。”翠玉不愿意再和邱掌柜绕圈子了,直接说了这句,邱掌柜放下拈着胡须的手,看着翠玉:“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翠玉反问,邱掌柜也就收起面上神色:“这么说,你愿意让步?”
“我总不能看着我自己的亲爹,身陷囹圄。”翠玉说的是实话,邱掌柜不由放声大笑:“我说侄女,你若早一点说这些话,那事情也不会到了如此难以转弯的地步。”
看来,自己猜的是对的,他们就是觉得宁先生是在自己背后出主意的人,所以才想要把宁先生赶走,如此才能对付自己。
而用假银票来栽赃,自然是因为,现在的永盛号里面,已经铁板一块,他们想不出别的主意了。
“那我父亲什么时候能出来?”翠玉收起思绪,不愿意去想那些事,邱掌柜看着翠玉:“很快,不出三天。”
“那我就在家等着。”翠玉说完站起身,连句告辞都不说,更别说放在那里的茶水了。
邱掌柜看着翠玉走出去,面上笑容越发大了,宁翠玉,我看以后,你还怎么过,没有人给你出主意。
翠玉走出邱家,觉得疲惫极了,这些人,层出不穷的手段,只想吞掉郑家,自己所要面对的,却不止这些人。
“大奶奶,您怎么不上车。”小春见翠玉不往车上走,跟在她身后,焦急地说着。
翠玉晓得自己该上车,该回商号,但现在翠玉没有这个心思,于是翠玉对小春道:“我们走一走吧,从这里回商号,不算远。”
“这里是北大街,我们商号在南大街,足足要走一个城呢。”小春在那念着,翠玉伸手点一下小春的额头:“怎么,这会儿就不肯走了。”
“我就是觉得,这会儿,您身份不一样了,哪里就要走呢?”小春口中说着,却还是伸手去扶翠玉,翠玉走在大街上,此时,商铺都已经开张了,街上人来人往,还有人在轻声说笑,整个天地似乎都在苏醒。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无忧无虑地在这街上走一走,翠玉心中想着,却被人撞了一下,吓得小春赶紧扶住翠玉,并对那个撞翠玉的人道:“你怎么不好好看着路。”
“快,抓住他,他偷了你的荷包。”另一个声音急促地说着,翠玉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