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我的儿在外面,她呢,她爹爹又回乡去了,倒是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郑太太不由感伤,郑四太太急忙又哄了郑太太几句,把郑太太哄笑了,郑太太也就不去提这事儿。
郑四太太又坐了会儿,也就告辞回去,等郑四太太走了,郑太太的眉皱紧,青儿过来收茶碗看到了,不由笑着道:“太太在想什么呢?”
“我就在想,四太太这回来,怎么会这样的……”郑太太只说了这一句,就对青儿道:“罢了,这事儿,我也不多说了。”
青儿晓得郑太太不愿意和自己说心事,毕竟自己来郑太太身边的日子浅,因此青儿也不气恼,只笑着道:“许是人性情变了呢。”
“许是这样。”郑太太也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翠玉回来时候,黄婆子接了翠玉,就对翠玉道:“今儿,四太太来看太太了。”
翠玉只哦了一声,黄婆子就对翠玉道:“也是稀奇,今儿四太太竟然还带了一罐子小菜来,说是给太太下粥用的。”
“她们妯娌之间,难道连这样的来往都没有?”翠玉的话让黄婆子笑了:“大奶奶,您是不晓得,四太太出了名的拿不出一个钱来,给人一份东西,得足足赚回来十份才成。”
“黄婶婶,平常别人说这话,您还要在里面拦着,不让人说呢,怎么今儿,您倒在大奶奶跟前说这些了。”小月的声音响起,黄婆子抬头瞧见小月,也笑着道:“小月你说的,是正经道理,但我今儿和大奶奶说的,是我应该尽的责任。”
“是,黄婶婶您这话说的有理。”小月含笑说了,也就接过翠玉递来的斗篷,对翠玉道:“大奶奶是略歇一歇,还是去太太这边请安。”
“我去看看婆婆吧。”翠玉想了想,也就换了衣衫,往上房去。
郑太太这会儿还在屋里坐着,见到翠玉进来,郑太太就笑了:“不是让你得空再过来,现在家里家外的事儿都要靠你一个人。”
“给婆婆请安,原本就是应该的。”翠玉笑着说了这一句,也就坐下对郑太太道:“我听说,四婶婶来了,还带了罐小菜。”
“我就在琢磨这事儿呢。”郑太太也不瞒着翠玉,那眉皱得很紧:“我觉得,你四婶婶只怕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大好处,才会送这小菜过来。”
至于什么特地前来道歉,这话郑太太才不会相信呢,都做了那么几十年的妯娌了,谁还不认得谁。
“既然婆婆心里清楚,那婆婆也就不用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翠玉这话让郑太太着急了:“怎能不放在心上呢?这些事儿,我多做一分,你就少些担子。”
“这是婆婆对我的好,但这银子在我们手上,我们不愿意给,难道别人还要硬抢不成?”翠玉这话让郑太太茅塞顿开,郑太太笑着道:“果真还是你聪慧,想到这一点了,我呢,只是在想,等她们真要来讨要,拒绝了,面皮都挂不住。”
到了这会儿,郑太太还想着,不要撕破脸面,却不晓得,这脸面,是早就撕破了。不过翠玉也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只是又和郑太太笑着说了几句话,二人用过晚饭,略坐坐,翠玉也就回去了。
“大奶奶,您瞧,要不要遣人盯着那边。”等翠玉从郑太太屋里走出来,张嬷嬷迎上就是这么一句。
翠玉不由笑了:“嬷嬷原先在家里时候,从不管这些事儿,怎么进来才几天,就晓得,要盯着了?”
张嬷嬷的脸不由微微一红,接着张嬷嬷就笑着道:“大奶奶这是打趣我呢,别说到一个山头就唱这个山头的歌,就拿先生离开这件事来说,背后也有他们捣鬼,我怎能不气恼。”
张嬷嬷这句话勾起翠玉对宁先生的思念来,翠玉强忍住眼中的泪,对张嬷嬷笑着道:“嬷嬷说的是,不过,嬷嬷也不用把这事儿很放在心上,总有机会。”
总有机会,把他们连根拔起,再不让郑太太顾及什么同族之情。
郑四太太来看过郑太太,郑大太太隔了几天也来看郑太太,于是妯娌之间,似乎又像原先一样,亲亲热热地来往起来。翠玉晓得了,也没有放在心上,各种大事都忙不过来,谁还在意这些事情。
到了十一月的时候,翠玉收到了宁先生的来信,他已经在十月中,回到了家乡,家乡风光依旧,宁先生打扫好了宅子,又去祭拜过祖先的坟墓,见过家里的兄弟,也就在家里住了下来。
“我一切都好,勿念。”翠玉看到这句,不由有些鼻酸,强忍住了,父亲说他什么都好,但那轻描淡写的几句,这一个多月的行程,到底遇到些什么事情,父亲不会在信上写的。
“汝母灵柩暂瘄于寺,择日,遣人移灵回乡。”翠玉看到了这一句,不由把信纸放下,长叹了一声,母亲并没有下葬,而是放在寺庙之中,等着有一天,回到家乡下葬。
翠玉原本以为,母亲的灵柩会在这里很久,但从信上看,过不了多少时候,父亲就会遣人来移走母亲的灵柩。到那时候,自己就真正真正,是一个人在这里了。
“大奶奶,大爷来信了。”小月喜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小月就跑了进来,面上满是喜悦:“我看到,好厚的一封信,太太说,让大奶奶去看看大爷的信呢。”
“好。”翠玉听出小月话中的喜悦,还是小月好,一旦决定下来,做什么她都无所顾忌,而不像自己,做什么都有许多顾及。
“大奶奶,您是不是担心,那我,不说那信了。”小月有些忐忑不安地说着,翠玉露出笑:“我担心什么?”
“我,我忘记了,宁先生也刚刚给您写了信。”小月的头低下,声音也变得很低。
翠玉勾唇微笑:“父亲给我写信,我该欢喜才是,哪里就需要担心了。”
翠玉说着就往外走,上房内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