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还能跟谁去?
连个媳妇都别想找了。
百里星辞呼吸一滞,眉眼间尽是天塌地陷的绝望,“师尊知道了?”
他曾报复叶清流,在他腰间烙下烙印,后来后悔,却不敢提,怕师尊生气,不要他。
原来师尊早就知道了。
可现在,仅仅只是因为这枚印记吗?
“只是因为印记?”
“若是没这印记,师尊以后是不是会和旁的人在一起?”
百里星辞松开他,分明修长的手指缓缓蜷紧,手背青筋根根崩突。
叶清流下意识松开牙齿,惊愕的目光撞进一双刹那洇红泛紫的眸子,顿时打了个冷颤。
脱口而出,“当然不是!”
他确定,他敢点头,百里星辞定会哭死的!
兴许……叶清流,不敢想。
少年周身翻腾的魔息,僵滞片刻,逐渐散去,赤红的眸子里光泽深深浅浅。
360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心底凝重无比。
百里星辞根本控不了流火珠的力量,极易失了神智。
稍有不慎,恐怕……要出大事。
少年沉默的盯着叶清流,眼睛布满妖异魔纹,在叶清流终于受不了那种含着什么的恐怖眼神,却又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证明时。
百里星辞似想到了什么,忽然颤声开口,“小池郡?”
叶清流怔愣片刻,缓缓阖落半扇睫毛,点头。
百里星辞深吸一口气,颤抖的手指落在叶清流后心,似乎鼓足了此生的勇气。
“师尊既然知道,要打要罚,徒儿心甘情愿。徒儿身上有师尊的烙印,此生不会娶他人,师尊既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能不能也不要,和别的人在一起?”
“离凤掌门远些。”
“以后,徒儿陪着师尊好不好?”
他说完这些,手掌缓缓按压在叶清流后腰那朵猩红张扬的彼岸花上。
脸上露出紧张的苍白,像是在等最后审判的囚徒。
叶清流头皮发麻,这一刻,竟觉得心惊肉跳。
然而,后腰上冰冷的温度没有用力,却又强势的压着他,让他不得不正面回答。
极力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安,“我,我没想过和别人在一起。”
这算是,变相的应了。
他也不敢不应。
也无法不应。
少年的眼睛红肿的跟兔子似的。
再说,流火珠一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反正他们本就是师徒,就算百里星辞成了魔君,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娶不娶妻对他来说,也无甚重要,有徒儿养老送终也不错。
腰上顶着个烙印,让他跟别人睡,他也不敢睡。
这么一想,叶清流稍稍淡定下来,“为师答应你。”
殊不知,他想的陪着,和少年说的陪着,根本不是一码。
明明哄好了小崽子,可叶清流此刻觉得心绪难安,心口沉闷,喘不过气。
罢了。
没什么不合适。
只要他的小崽子好好的。
这般担心的想东想西,担心百里星辞的身体,又昼夜不停赶了几日的路,终于撑不住,疲倦的阖上眼帘。
少年指尖虚虚描绘着怀中俨然沉睡过去的那张面庞,视线落在叶清流指尖的月牙,双眸魔纹滚涌,瞬间挤满整个瞳仁,蔓延至鬓角。
……
时辰不早了,叶清流等不到百里星辞,只好先洗漱,上了阔榻。
魔域以暗沉的色调为主,环境本就不比修真界,光线昏暗又压抑,总是让人分不清时辰。
百里星辞要处理魔域后续的一切事宜,尽管再忙,也不忘抽空为他做一日三餐,哪怕他说了很多次不用。
叶清流趴在猩红的被褥上,枕边放着百里星辞搜罗来的话本。
百里星辞提拔了两个得力帮手。
一男,一女。
降戈,弥音。
降戈面瘫,看上去风度翩翩,人模狗样,实则一出手就是大卸八块,掏心掏肺。
弥音娇小爱笑,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只是刀子捅的也利索,还特么笑着左转三圈,右转三圈。
叶清流昨天无意间看见他俩杀魔,一天没吃饭。
他昏沉沉的半阖着鸦羽似的长睫,眼角眉梢已是浓浓的倦意。
今日是他在魔域的第三天。
那天早上睡醒,百里星辞说月牙已经送还给了凤晚颜。
他不知道百里星辞是怎么送的,想了想,还是没敢问。
也不知道凤晚颜看到那枚月牙,又会不会联想到什么。
比如,他为何偷他的月牙,而那日,太荒秘境又刚好出现魔气,他的徒儿到底有没有死在那颗诡异的红珠子下,魔域暴动,新任魔君是谁。
月牙又被送回,是谁送的……种种。
叶清流看着手中依旧拼命闪个不停的玉佩,流利的桃花眼慢慢黯淡下来。
云晏他们这几日不停的来信,问他到底在哪,催他早点回去。
可百里星辞昨晚回来说,这两日就要迁回帝都。
这便意味着,百里星辞将正式继任魔君。
叶清流心中生出几分矛盾。
小崽子的身份不知能瞒多久,可他瞒了云晏他们这般天大的事,来到这里……
只是一想,叶清流的头发都快要根根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