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收手,垂拢于袖中,阴沉地目光仿佛有暴风雨在暗涌积蓄,直叫人胆战心惊。
嗓音暴虐,愈发不耐。
“走,还是死。”
凤晚颜眸色深沉近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少年一袭红衣被剑意扎成密密麻麻的筛子,鲜血不断从血窟窿中涌出,在脚下蜿蜒凝成细河。
百里星辞苍白的唇染上鲜红,眼底一丝光彩也没有,在雨势见涨的冲刷下,眼神空洞苍凉,整个人破碎又凄凉。
他浑不在意身上处处足以致命的血窟窿,强大的意志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
雨水划过面颊,嘴唇泛着青紫,眼睛直视云晏。
苦涩而又执拗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掩盖,破碎却又清晰的传入耳畔。
一字,一字。
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死也,不走。”
他以控魂术控制林锦玉。
才知师尊灵台尽碎。
为了与凤晚颜解除道侣契,失了半身修为,墨发变白发。
师尊所有的痛苦,都是他带来的啊!
他的错!皆是他的错!
若是他心智坚定,不被魔气控制,便不会害师尊成了这般模样!
师尊最怕疼,最爱漂亮。
这两年以来,过的又是如何煎熬!
又如何伤心失望。
只是一想到他当时丢下师尊,说那那些猪狗不如的话,心底便如刀割。
百里星辞双眼红肿,面颊不知是泪还是雨水。
夹杂着微红血色颗颗滚落,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痛宛如万蚁啃噬,可却只有窒息的空洞。
云晏眼睛里是冷漠的,像是一潭死水,深不见底,可那种冷漠之中又带着一丝强行克制的暴虐。
指尖在空中虚点,带动着全身的戾气滚涌,杀意已如洪流破堤而出。
低沉的声音此刻变得阴狠乖戾,还有一抹难以遏制的暴虐。
薄唇轻启,“那便,去死。”
凤晚颜睫毛轻扇了扇,清寒的眸中掀起一丝波动。
“云掌门。”
云晏如何不知他是何意。
无非怕杀了百里星辞,叶清流会疼,会哭。
可任凭他再有天大的怨气,抛下叶清流,不闻不问两载。
不杀此人,难解心头之怒。
灵力凝成的剑意,带着强绝的杀机,似无数寒星倾洒而下。
这一幕,当真极美。
雨幕如珠帘,不绝于耳。
叶清流远远望着雨幕中的三道人影,脑中忽然像是被骤然开闸泄洪的水花压的失去反应,空洞死寂。
他脚步顿了一瞬。
面色是苍白,茫然,不知所措。
可这些,都来不及想。
甚至,像是被操控的木偶。
不知为何,身影一闪,留下一抹残影,迎着漫天的剑雨,挡在了少年身前。
云晏和凤晚颜面色骤然一变,云晏慌张的将剑意暴开。
追上来的江眠和林锦玉齐齐止步,瞳孔猝拢,愣在原地。
叶清流仍是茫然的,眸光空洞,虚无缥缈的看着散作万千光点的剑意。
呆呆的站着,失去所有反应。
更没有回头,仔细看一下,身后的少年,到底……是谁。
直到,云晏踉跄着走到他跟前,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嘶哑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难以遏制的颤抖,轻声开口,“来,师兄抱。”
凤晚颜攥紧十指,眼底微微潮湿,洇出一层水汽。
叶清流空洞的目光宛如穿过重峦叠嶂,恍惚而不知归处地落在云晏面庞。
抬脚走了一步,贴在那宽阔而又温暖的胸膛。
留一身血衣,轰然跪地。
叶清流忽然有些累。
很累。
整张脸埋在云晏的侧颈,在折返客栈的途中,昏昏沉沉睡去。
魔墟一连两日没有动静。
浮灵城似乎恢复正常,然,四宗修士不放心,决定再留些时日。
有了仙门弟子和高层在此地逗留,百姓纷纷走出房门,街道熙来攘往,如往常热闹。
叶清流穿着雪白的寝衣,白发未束,裹着被子满床打滚。
“不看!不看!”
“不吃药!”
“就是不吃!”
他又没病!还吃什么药!
一屋子的人被他嚎的头疼,其中不乏此次大渊宗同行的三个长老,林锦玉和几个小弟子,太虚宗的三个峰主,和随行来的亲传也皆在。
大渊宗大长老捏着一颗丹药,急的吹胡瞪眼,“说了不是药!只不过是些补精气神的补药而已!”
“金鱼,帮我摁住他!”
林锦玉:“……”
明少玉,江眠和阮与依奋力挤开众人,不约而同急道:“轻点摁!”
下意识,还将他当作脆皮。
叶清流麻溜地往床内侧一滚。
“骗谁呢!补药也是药!不吃!死也不吃!”
又滚着拽上凤晚颜的手臂,告状,“他们又欺负我!”
“让他们出去!出去!”
“不吃药!”
云晏看着乱糟糟,围着床榻七嘴八舌,吵了半天的众人,头疼地捏了捏额角。
两个掌门只能撵了不情不愿的众人离开。
大渊宗大长老脚步最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