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壮汉不肯承认,只是他身上的气场却是大变,透着一股子小心谨慎。
跟在他身边的那两名兄弟,一个个更是把手分别摸向了不同的位置,小心戒备的模样。
“不用这么紧张,我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海关缉私警,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坐下聊几句,没准能够双赢呢。”
那壮汉眯眼盯着李有财,似要将其看穿似的。
只是李有财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沉稳的样子,又让他看不出任何东西。
琢磨不透的人,最危险!
那壮汉,微微摆手示意手下放松,随后折返来到沙发跟前,缓缓的坐了下去。
“李老板,我们不过是一帮倒货的,可没那么大本事,我想你可能是猜错了。”
“你们卖的大头娃娃巧克力,产地是俄国,中文发音叫爱莲巧,俄语叫alyonka。价格便宜口感不错,是俄国世面上最常见的巧克力。”
“但是,华苏珍宝岛之后,关系一直很紧张,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边贸,你们能拿出几十箱的爱莲巧,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走私!”
李有财说的清脆,每一个字都砸在那壮汉的心里。
李有杰立在一旁,也是惊讶的不行。
从那壮汉吃惊的表情上,李有杰就知道自己的大哥说对了!
书都没念过几天的大哥,嘴里还能冒出来俄语,甚至还知道那大头娃娃巧苦力的来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壮汉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对他们的巧克力如此了解,甚至还能用俄语叫出巧克力的牌子。
“你去过俄国?”壮汉猜测着,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
李有财呵呵一笑:“这不重要。”
“我有点好奇,你们有这样的路线,为什么不弄点更值钱的东西,弄这个巧克力,费力赚的又少,多不值当?”
俄国那边重工业发达,很多东西在那边不值钱,可一旦弄到华夏来,那可就值钱了。
比如手表、珠宝这些东西,体积又小,价值又大,而且在华夏境内还十分抢手,脱手也不成问题。
卖掉十块手表,比他们费劲倒腾二十箱巧克力,赚的还要多,也更加轻松。
那壮汉看着李有财。
“卖点巧克力最多年,要是弄别的,搞不好就是十年起步死刑到顶。”
“懂了。”李有财呵呵一笑。
同时也明白了,这伙人虽然也是做走私的,但却并不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主。
这样更好。
在他们那一行里,有敬畏心,才能活得更久。
“像你们这么弄,一年到头能弄多少钱?”
“别误会,我没有要刺探什么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
那壮汉一直盯着李有财,沉声回应道:“勉强让兄弟们混口饭吃,赚不了多少。”
面对李有财,那三人一直都保持着很深的戒备心,那壮汉也从不正面回答李有财的话。
见对方不肯说,李有财掐着手指头,自顾自的开始算起了一笔账。
“过年的时候,你们卖了二十多箱,满打满算也就收入个两千过块钱,隔了一个月你们才来,说明这段时间你们手里也没有货,按照这个周期计算,你们一个月能走的量,也就四五十箱子,一年下来毛利也才6万左右。”
“不知道我算得对不对?”
李有财算这笔账正不正确,对于他来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他之所以这么算账只是为了给出一个数字。
6万。
在李有财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他便仔细的观察着那壮汉的面部表情。
正常人,在别人猜测你的收入时,不论对错都会有些许的表情变化。
比如惊讶、羞愧、不屑等等,这些微表情会真实的表现出内心的变化。
而这才是李有财的目的。
果然,那壮汉在听完李有财的计算后,先是有一丝惊讶,随后一丝羞愧在脸上一闪而过。
李有财敏锐的察觉到了那壮汉脸上的微妙变化。
看来自己还是说多了。
“就为了这么点钱铤而走险,有点不值啊。”李有财笑着发出一声感叹。
“我们这些人命贱,不像李老板家大业大,自然是看不上我们这点蝇头小利。”
“哎,这话说的可不对,谁的买卖不是从无到有一点点做起来的,我说的不值当,没有半点瞧不起谁的意思,而是说你们的路子走错了!”
路子走错了?
那壮汉眉头略皱,不明白这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老板说笑了,要是有正大光明路子,谁愿意走这羊肠小道啊。”
“有啊,在我看来,你们现在就是放着大把赚钱的康庄大道不走,而非要选那么一条危险重重的羊肠小道,不仅赚得少,而且随时都有折了的风险。”
“康庄大道?李老板就拿我们开涮了,要是真有你说的路,我们也不至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了。”
那壮汉身子往沙发背上一靠,棉袄敞开,顿时露出了里面的半截刀把子。
“李老板,你是江水,我们是小河沟,咱们最好是河水不犯江水。”
“哥!”
李有杰一直站在李有财身边,看见那壮汉故意把刀子露出来,顿时低声喊了一声。
见这人漏刀了,李有财的眼睛也微微的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