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殿里,跪了一地的人。
匡嬷嬷、傅公公、两个宫女、以及那十二名禁军暗卫、侍卫都在。
萧肃一眼扫过他们后,便看向,端坐在殿中主位上的淑妃。
她身着华丽的浅紫色宫服,鹅蛋脸上,粉黛较浓,遮住了眼角浅浅的鱼尾纹。
修长的柳眉下,一双与黎婉苏一模一样的、狭长的柳眼,凌厉地瞪着萧肃,隐含几分似有若无的戾气。
萧肃在她面前,跟胞兄萧统不一样,一直就是不大受待见的。
他已经习惯了。
自动忽略,淑妃眼里,那几分似有若无的戾气,他恭恭敬敬地冲她行礼。
然后,便十分严肃的高声问:“母妃为何要,指使匡嬷嬷她们,去狠狠教训邓氏?”
“呯!”的一声,话刚说完,淑妃突然抓起、旁边一个茶杯,狠狠砸在他的脚边,气呼呼大吼:“逆子!你在质问谁呢!跪下!”
萧肃自觉,自己刚才的声音,是大了点,乖乖跪下,压低嗓门,继续十分严肃地问:“母妃为何要,指使匡嬷嬷她们—”
“呯!”的一声,话没说完,淑妃突然又抓起、旁边一个茶杯,狠狠砸在他的膝盖边,气呼呼大吼:“逆子!你还有脸问?邓氏早间挑唆你,说本宫克宓儿、璨儿,你当本宫不知道么?”
原来是因为这事!
萧肃恍然大悟,连忙摇头:“母妃,你知道的,不够准确。不是邓氏,说你克宓儿、璨儿,而是邓氏请的高人,给宓儿、璨儿批命时,是这么说。”
“哼,这有什么两样!”淑妃瞪眼。
萧肃认真想了想,摇头:“母妃,命理和生克之事,马虎不得。如果邓氏请的高人,所说是真的,邓氏不让宓儿、璨儿见你,便是为你好。否则,一旦宓儿、璨儿出了什么事,你将难辞其咎。”
淑妃脸色好看了一点。
萧肃的话,颇有几分道理。
只是,她还有些将信将疑:“邓氏是邓嫣那贱人的、孪生姐姐。邓嫣能做出,在你的解酒茶中,下媚药的事,邓氏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幸许,高人根本不存在,她是为了帮邓嫣报仇,对付本宫,凭空捏造生克一事的!”
萧肃从中听出不对劲,蹙眉:“母妃,你何时与邓嫣有仇了?”
淑妃立刻意识到,说漏了嘴,暗暗有些后悔。
不过,想到萧肃,根本就不关心邓嫣,应该并不知道,她曾经派人,前往战王府,给邓嫣堕胎的事,以及在三个多月前,让人将邓嫣叫进她的宫里,找借口,罚邓嫣跪两个时辰的事,心里又释然了。
她挺直脊背:“本宫曾经,在不少人面前,因为她给你下药一事,表达愤怒,她一定有所耳闻,怎么可能,不仇恨本宫?”
这倒也是。
邓嫣可是很记仇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大婚那日,给他写退婚血书了。
萧肃没再多想,耐着性子,继续替楚娇娆说好话:“母妃,邓氏远比邓嫣明理。早间,儿臣怀疑、她请的高人,学艺不精,要找国师,重新给宓儿、璨儿批命,她并未反对,还随儿臣,一起去了趟清风观。”
淑妃知道国师回京时,都是住清风观。
她立即来了兴趣:“那国师是怎么说的?”
国师是罕见的大能。
他给人批命,非常准。
但他讲究所谓的缘份。
她尽管贵为皇上四妃之一的淑妃,可无论是她自己开口,还是皇上替她开口,国师都没有同意过,给她批命。
理由就一个:娘娘的命理,纯属兰因絮果,不需要批,只须保守本份,荣华富贵,自然可以享用不尽。
萧肃摇摇头:“国师不在,据观主玄真道人说,国师早在一个多月前,便已外出云游,预计还要一个多月,才会归来。”
淑妃有些失望:“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要等一个多月以后,才能见到宓儿、璨儿?”
“母妃,一个多月,快的很。您要是实在想看到他们,儿臣待会回去,便让人给他们,各画一幅像,送来给您。”
“那你不用等待会儿了,现在便回去吧!”淑妃立刻赶人。
她昨晚听皇上,说起了宓儿、璨儿,在宫中的种种表现,心里可欢喜、可得意、可想看到他们了。
宫中七个成年皇子中,有四个,已经成亲生子。
不过,这些人的孩子,没有一个,能像皇上说起的,宓儿、璨儿一般可爱。
她原本是打算,今日见了宓儿、璨儿后,马上抱着他们,去向皇后、贵妃、贤妃、丽妃炫耀一番的。
都怪邓氏请的、那个所谓的高人,多事,居然说她,克宓儿、璨儿,否则,她今日就达成心愿了。
萧肃没有急着走,指着匡嬷嬷、和匡嬷身边的两个宫女,问淑妃:“母妃,这三个刁奴,今日一再在您面前,搬弄是非,令五皇嫂,受了不少的委屈,您打算如何罚她们?”
淑妃现在被萧肃,一番劝说,对楚娇娆的意见,没那么大了。
她很快有了决定:“她们三个,倒不算搬弄是非,但有些添油加醋。”
随即,吩咐傅公公:“安排下去,给她们,各掌嘴十下!”
才掌嘴十下而已?
这也太轻了点!
萧肃想了想,提醒淑妃:“母妃,这惩罚,稍轻了。五皇兄等不及回京,便在异国它乡,娶邓氏为妻,可见,心里爱极了邓氏。何况,夫妻本就一体。这三个刁奴,让五皇嫂受委屈,与让五皇兄受委屈,又有何异?”
淑妃脸色一变。
是呀,邓氏再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