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誉成正为这事,暗暗生气呢。
木台上,坐在他身后的两排人,除了萧肃之外,其他人在过来前,他都暗地里让人授意,一旦他们被邓氏和黎太傅远中,参加两人的两轮比试评分,必须依照他的安排行事。
而他的安排就是:第一轮比试,他们统一给邓氏评十分,给黎太傅评五分;第二轮比试,他们统一给邓氏评五分,给黎太傅评十分。
这样安排的原因,有三。
其一,只要大家见到宓儿、璨儿,就能看得出来,邓氏将宓儿、璨儿教的很好,在教学方法上很有一套。
邓氏在这项比试上赢黎太傅,不管是真赢还是假赢,都是勉强能让大家接受的事情。
其二,黎太傅熟读诗书,明达博综,就是太子,都比不过,邓氏除非投机取巧,否则,在学识的比试上,根本不可能是黎太傅的对手。
黎太傅在这项比试上赢邓氏,不管是真赢还是假赢,都是众望所归。
其三,他这样安排,能确保邓氏与黎太傅打成平手,谁也没有丢面子。
现在,真实的评分结果出来,萧劲和傅俊臣不听他的安排,一个给邓氏评了十分,一个给邓氏评了九分;宁北望和秦淮左不听他的安排,只给邓氏评了一分。
黎太傅从木台下叫上来的四人,更是过分,全部只给邓氏评了一分。
这意味着,这些人,关键时刻,小算盘都打得太响了,都不可控。
这还得了?
听了萧宣的询问后,他连忙附耳,将自己的事先安排,如实解释给萧宣听。
萧宣听后,大怒,故意高声提醒:“三皇儿,策论不是诗词歌赋,评分时,按规矩,得首看理论水平,再看文彩。太子妃的策论,理论水平远高于黎太傅,文彩虽然稍逊,但比起历届科举的状元,也不遑多让!”
又说:“依孤之见,给太子妃评一分者,都是不守规矩,罔顾事实,借机践踏皇族尊严,以下犯上,欺侮太子妃。应一律从严、从重发落!”
萧誉成没意见。
其他人不说,宁北望和秦淮左,关键时刻,当着大庭广众,居然敢不按照他的安排行事,他岂能不予追究,便继续重用?
他立即做出决定:“御史中丞秦淮左与兵部尚书宁北望,都是通过科举提拔上来的朝中重臣,熟知策论的评分规矩,今日如此行事,确属借机以下犯上,欺侮太子妃,德不配位,分别革除御史中丞、兵部尚书之职。”
秦淮左、宁北望大吃一惊,脸色煞白。
他们作为萧誉成的重臣,比较清楚萧誉成的为人和习惯。
过来之前,他们已经通过、皇上暗地让人给他们的授意,看出来,皇上是有意让太子妃与黎太傅,打成平手。
刚才,真轮到他们评分时,他们考虑到这一轮,皇上的主要目的,是要黎太傅赢,而黎太傅在上一轮,输的很难看,这一轮要是赢得不够好看,黎太傅肯定会没有面子。
按照规矩,像这种比试的评分,并不会具体公开评分者身份,他们要是偷偷给太子妃的评分降低,只要结果不变,皇上肯定不会去特意核查追责。
于是,他们便看在、黎太傅与他们私交甚好的份上,擅作主张,将给太子妃的评分,由皇上定下的五分,降低为一分。
没想到,太子妃事后看出不对劲,会将给她评分的所有人的名字,以及评分分数,都当众公开。
他们自知无法抵赖,彼此对望一眼,同时跪倒在萧誉成脚下。
其中,嘴皮子利索的秦淮左,率先大声恳求:“皇上,微臣一时糊涂,罪无可恕,但求皇上看在微臣效忠您多年的份上,将革职改为罢职。”
按规矩,革职,就意味着他们被彻底剥夺了职务,以后想要恢复原职,将会变得非常困难。
罢职,是一种相对较为温和的处理方式,意味着在某些情况下,可能还有机会恢复职务,尤其是在他能够证明,自己改正了错误的情况下。
“皇上,微臣也是一时糊涂,罪无可恕,但求皇上也看在微臣效忠您多年的份上,将革职改为罢职。”宁北望紧接着也恳求。
他不如秦淮左这个御史中丞,嘴皮子利索,但照样子说,他还是会的。
萧誉成淡淡看他们一眼,不动声色地点头:“准了!”
其实他选择下口谕,而不是下圣旨,本身就是为了,给他们一定的回旋余地。
毕竟邓氏与黎太傅这一轮比试,他的主要目的,是要黎安赢。
左淮安和宁望北在大方向上,并没有错。
随即,他又看向黎安从木台下所选四人:“你们给太子妃评一分,究竟是受人教唆,还是个人行为?”
黎安从台下所选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迟疑。
他们四人,以及他们的另外百余同窗,都是被国子监典薄岳微安,从课堂上叫过来,混在围观的百姓中,悄悄宣扬、黎太傅桃李满天下的丰功伟绩,为黎太傅助威的。
直到刚才,黎太傅挑选评分的人时,恰好选中他们四人,事情才有了变化。
因为,待他们上台评分时,台上的岳典薄,趁机悄悄冲他们,指了指太子妃,然后,竖起一根食指。
他们以为,岳典薄这是在指使他们,给太子妃评一分,于是,都按照岳典薄的吩咐行事。
现在,东窗事发,皇上明显是要找他们追责。
岳典薄是国子监祭酒岳正盛的儿子,如果他们供出岳典薄,岳祭酒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以后,他们必然在国子监呆不下去。
如果他们不供出岳典薄,秦中丞和宁尚书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