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校尉死在穴中,海捞者死在海上,这都是死得其所。
唯独走山客不同。
倘若有走山客死在山里,只能说明他学艺不精,难免让同行笑掉大牙。
因为走山客在上山之前,必须把山上所有的一切都了解透彻。
其次,走山客属仙家山,身带地仙,地仙的好处就是无处不在。
下了这座山,上了那道坎,具体的地仙换了。
但是,盟约在先,无论走到哪,当地的地仙都会护着走山客,保证他们的安全。
而那天爷爷在我胸口上画的,就是仙家图印,为的就是在我遇到危险时,能有仙家相助。
可也意味着我加入了这层关系网,担起了一份不同寻常的责任。
“我咋什么都看不到!”我指着我的胸口说。
“现在不用看到!”
爷爷语重心长地说:“等到你需要的时候,你就会看到了!”
“哦,好吧!”
我应了一声,没想太多,可一星期后的晚上,我梦到一只大刺猬,说要跟我交朋友。
这个梦让我后怕好几天,可自那以后,动物想跟我交朋友的梦,就从未断过。
……
“三叔?”
“嘿,老头跑哪去了!”
又是一个周六,我跟余音正
在屋里写作业,就听院里有人喊。
我走出去,就见一位上身黑西装,下身大裤衩的男子站在院里,腋下还夹着个公文包。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四方大脸,梳着大背头,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大号墨镜,能挡住半边脸。
“哟,你就是言有理吧,你爷爷呢?”
见我出来,他抖着腿问到,样子像个流氓。
“啊,对,我爷爷出去了,一会回来!”
我点点头,弱弱地问:“你,你是谁啊?”
“我是你大叔,快,去给大叔倒杯水喝!”
他倒是不见外,说话的样子大大咧咧。
我赶忙回屋,去给他倒水,这时,余音走了出去。
一见余音,这人忙地往后蹿了一步,摘下自己的墨镜。
“嘿,我这墨镜没坏啊,怎么看他一边黑一边白啊!”
“他就这样,是……皮肤病!”
我连忙出来解释,继而把水递到他手里。
余音则是微微一笑,早已习惯了别人的另类眼光,根本不当回事。
不久,爷爷回来了,那男人像个跳蚤似的,一直在怹身边蹦哒。
“三叔,快跟我走!”
“三叔,没你不行!”
他的嘴像个机关枪,絮絮叨叨,快把人烦死了。
“你
要是有你弟弟一半的沉稳,早特么当大官了!”爷爷翻着白眼冲他说到。
“切,他沉稳?他那叫心机,谁能跟咱这么实在?咱这叫心直口快!”
一边说着,他抬起手,在自己胸脯上拍了两下,样子还挺骄傲。
“三叔,跟我走吧,大马村那边,沉尸案,尸体捞不上来!”
他呲牙咧嘴地又说。
“那简单!”
爷爷咧嘴一笑,打趣说:“捞不上来就使劲捞!”
“你看,拿我逗闷子不是,这一片上,这种事只能找三叔您,别人都不好使啊!”
他摇着我爷爷的手臂,故作认真地说到。
我爷爷被逗笑了,无奈道:“行,跟你去,不过我先给孩子们做口吃的!”
“别做了,都带上,咱先下馆子去!”
……
路上,通过他们聊天我才知道,这男人叫程晨,不是小混混,而是云城一个民间救援队的队长。
吃完饭,他带着我们到了大马村的河边。
河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大批群众翘首围观。
“捞死尸的来了,别看了!”
程晨领着我们穿过人群,走到了岸边。
“程队,基本确定尸体就是村小学失踪的女老师,可是这尸体,就是捞不上来!
”
一名工作人员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到。
“好,没事,我请来了这位大师,高人啊!”
程晨一笑,把手指向我爷爷。
我爷爷则是尴尬地咧嘴,似乎并不喜欢这种介绍方式。
程晨反应过来,立马再做解释:“啊,这位是咱们的技术顾问,言老先生!”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爷爷竟还有这种头衔。
“行啦,别废话了!”
我爷爷摆摆手,径直走到河沿,继而踮起脚尖,左七步,右八步,又低头朝河里看了看。
这么多人围观,怹当然不能烧香撒钱。
就见怹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拿出一支放在嘴里点燃。
继而,怹深深吸了一口,缓缓把烟吐出。
紧接着,就见怹吐出的烟圈没有飘散,而是在水面上打转。
“嚯,神了!”
“是呢,真哏儿!”
两名工作人员止不住称赞。
爷爷闭着眼,抽完一整支烟,吐出来的烟圈十多朵,全在河面上打转。
紧接着,怹把烟头插进旁边的沙子堆。
“差不多了,下水捞人!”
听到这话,程晨赶紧组织人下水,两名精壮的小伙子撑着皮艇到了河中央,继而跳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