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一把把那只巨大的蚊子拍死,一把血沾在了手上,这种血腥味儿立刻让蚊群更加疯狂,我感觉周围的蚊子都在朝着我冲,果然,马开始打起了响鼻,我的瞳孔微缩,我知道这马坚持不了五分钟,必须加快速度。
我吼道:“大力哥,我的马坚持不住了。”
我只能俯下身子,用力地帮着马匹驱赶着马鼻子前方的蚊虫,这时,尹三爷大喊道:“小心左边的烂泥!”
我的前方一下开阔了起来,我看到一片方圆一公里的臭水滩,上面满是一层油状物,无数的泡泡在一点点地浮上来,爆开。
我的马其实很聪明,它懂得跟着前面马匹踩出的痕迹继续前进。
尹三爷所说的窄道儿实际上就是一大块岩石,岩石的旁边就是淤泥堆,我的马是下意识地伸出腿要过去,却是被岩石碰到了腿,它开始原地打转儿,甚至想从旁边绕过去,只是一脚,我便感觉身子在朝前栽倒,我的脚立刻从马磴子里抽出来,踩在石头上。
我死死地抓住马缰绳,吼道:“给我上去!”
马几次都在摆头,试图告诉我想从旁边绕。后面银天养的马匹已经赶到,他看到这幅模样,吼道:“你把缰绳拉死,夹马
肚子呀。”
“试了!没用!”我吼道。
“抓死缰绳!”他吼道,突然,身后响起了一声响亮的马鞭声。
大爷的!银天养老贼害我!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越要稳住,他这一鞭子下去,在如此情况下,必然会让马受惊,要么冲到旁边的淤泥里,要么冲下裂谷里。
马果然受惊了,它扬起前蹄,朝着烂泥里冲了过去。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我的背包撞在了脚下的岩石上,并不痛,我的手还死死地拉住缰绳,这一下几乎要将我的胳膊扯断,我终于体会到了古人所说的五马分尸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也幸亏是这一下,马的身子陷入烂泥里,正要朝前继续冲,被我一拉,调转马头,居然真的绕过了岩石,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你大爷!
我一个人站在了岩石上,有点发呆,身后银天养的声音已经响起:“快让开呀!”
我这才回过神,撒开腿朝着前方跑了起来,这里当真是人比马快,我几个躲闪腾挪,还真就在三十秒不到跑出了这片蚊虫海。
走出了芦苇荡,我发现前面一马平川的戈壁。我松了一口气,继续朝前飞奔,给后面出来的人腾出地方。
我看
到赵大力和尹三爷正追着我朝前猛冲的马,这让我彻底松了一口气,好马!丢下主人,自己跑出来了,这也是马的本事。
银天养跑到我跟前,吼道:“上马!快!离开这里!蚊子太多了!”
我抓住银天养的马鞍子,用力爬了上去,马驮着两人朝前跑去。老马铃子属于悠哉悠哉地从芦苇荡里跑了出来,他对马熟,两人的契合度很高。
此时,我才感觉到浑身是又痒又热,我们足足跑出了三四公里,才停下,我的马被追上,带了回来。老马铃子则开始给每一匹马检查了起来,几乎所有的马都被叮咬得够呛,马的皮毛实际上很厚实,蚊虫想咬进去并不容易,只是芦苇荡里那种巨型蚊子可以忽视马的皮毛,一口下去,马又痒又难受,其中一匹背满东西的马直接躺在地上蹭土,让身体舒服点。
老马铃子还是有办法,他将一路搜集来的草药捣碎,将他带的草木灰药膏涂抹其中,走上前,打湿一条毛巾,将肿起的地方涂抹上,待处理完,还剩下一些。
我在摔下马的时候,拉长的缰绳将我胳膊上的肉暴露了出来,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我的胳膊被咬肿了,此时,痒的厉害
,老马铃子也给我涂抹上,我脱下外套,我背后的肩膀和腰部也肿起了老大的包儿,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咬上的。
除了尹三爷和老马铃子外,其他人的身上都有叮咬的包儿,一一涂抹后,便开始了休息。
老马铃子说道:“这种药涂抹完了更痒,忍住,半个小时就好了。”
话音未落,我感觉我浑身都开始痒痒,这是什么道理!银天养丢给我一支烟,自己哆哆嗦嗦地点了起来,他的脸上、屁股上,和衣领位置的皮肉被叮咬上了,正赤条条地站在那里,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戈壁滩上没有枯树,便没办法生火,可气温是上来了,我感觉温度快二十六七度了,我穿着短袖儿,感觉还是有点晒。
银天养咬着烟说道:“老马铃子,咱们回去千万要另选一条路,我可不想再走那鬼地方了。”
“嗯!我们从那座山的另一侧绕过去就是了。”老人便是福,他的话让我安心。
我们坐在地上啃着馕,一人一包小咸菜,还必须吃完,身上的盐分大量丢失,多吃咸的,会渴,但不会昏迷。
尹三爷看着银天养说道:“你爹最近怎么样?”
“哈!好着呢,能吃能喝能睡!”
“他要退了
,鬼门谁接手呀?”这是一句打趣儿的玩笑话,我一下警惕了起来,这是我梦寐以求的问题,居然被尹三爷如此轻松地问了出来。
银天养说道:“那谁知道,反正我和大力都没兴趣,可以让天生试试,他稳如老狗!”
尹三爷哈哈大笑,说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突然间,放心了,却又警惕了起来,尹三爷的话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我知道只有人关心的问题才会被问起,难道说鬼门尹三想当鬼王?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笑着说道:“尹三爷,鬼爷老了,不是还有您吗?”
“哼,我散漫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