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他的言语那么冰冷,姜羽熙险些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怎么会看到沈千裘的慌乱呢。
李岩显然被沈千裘的话给愣住了,如果眼前这个女人丝毫没有意义,就意味着他没有任何可以威胁沈千裘的资本。
忽然李岩笑道:“你要是不在意这个女人,你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啊!”
李岩还没动手,就赶紧手肘一阵疼痛,沈千裘已经上前制止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掰,李岩一声惨叫,手生生被掰向了另一个方向,关节突出,看上去有些吓人。
沈千裘的视线和姜羽熙对上,只是一瞬,他身上的衣服就搭在了她身上,带着他残留的体温,隔绝了呼啸的风。
李岩勾唇:“沈千裘,你以为你赢了吗?自从你踏上这条船开始,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所。”
沈千裘嗤笑:“不自量力!”
船上晃动,人影纷纷从船上冲上来,将沈千裘围住,每个人手里的都握着一把刀,李岩一步步退至他们身后。
“沈千裘,要不是你,我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当年要不是你赶尽杀绝,不给我留退路,我就不会被逼得这么惨,我的老婆和
孩子也不会被追债的逼得跳了楼。今天我就要让你尝试一下,失去所有的滋味。”
沈千裘修长的手指慢斯条理的结着姜羽熙身上的绳子,姜羽熙听到他细小的声音擦过她耳边:“待会往下跳,宫家的人会护你。”
姜羽熙凝眸看他,明明最不该来的是他,他既然知道宫家的人在,就应该知道她不会有事才对,她心里隐隐有些异样,她宁可沈千裘不要来,可他来了,她怎么办?
“我不需要你!”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绳子就被解开了,沈千裘勾笑:“我说了要让你离不开我。”
说着他猛然一推,姜羽熙跌落边缘,她的那句“不要”抵在唇边,呼之欲出,可她终究没有嘶吼出来。
不祥的预感横然而生,冷风在她耳边叫嚣着,没有想象中的疼,姜羽熙跌进了一片柔软,她抬手竟然发现流泪了,心里如同蚂蚁啃噬,一寸一寸分明的疼。
身边的人慌忙上前来,将她扶起来:“羽熙?”
是宫询的声音,姜羽熙回眸正撞进了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里:“宫询,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宫家的人,李岩不敢拿我怎么样。”
宫询的视线落在她脖颈间,凝眉道:“你受伤了?”
宫询的手还没有触碰到姜羽熙的脖子,就被她拽住:“沈千裘还在上面,你知道哪里可以上去?我
”
姜羽熙想说,她想去救他,可是发现自己怎么就突然就慌乱成这样了。
宫询道:“我只能保证你一个人的安全,你知道这件事和我祖父有关系,你不是一直都希望他死吗?”
姜羽熙说不出话,是啊,要是沈千裘死,那她不就解放了吗?她可以带着贝贝离开,想去哪里就在也没有顾虑。
可是内心里另一个声音在叫嚣着。
她顿住脚步,游艇已经转变方向,船上所有的刀击撞的声音被风隔绝,她凝眸望着渐行渐远的大船,手指一紧,她道:“我要回去!”
宫询眸色一凝:“你疯了,你去能做什么?”
“可我不想欠他!”一旦欠他,她还能恨吗?
姜羽熙以为她能坦然面对沈千裘的死,可是她现在才意识到,她根本就做不到,她甚至都没有想过那个人会真的死,即便她用刀指着他的时候,都没有想过他会死。
她听得清楚,哪个叫李岩的人恨极了沈千裘,
一旦真的落进手里,绝对不会手软。
在宫询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姜羽熙已经跳进了水里,她不停的往那艘船游去,那一刻她像发了疯一样,水是真彻骨的冰冷,她不停的望着不远处的船,明明看得到,距离竟然那么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宫询也跟着跳了下来,他在水里死死拽住姜羽熙:“你什么时候能游过去?”
姜羽熙挣扎着,宫询的手死死拽住她,她脖子的伤口侵了水,不知挣扎了多久,她视线一暗,身上再使不上力。
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夜,她意识里是那个人的眼眸,冰冷薄情可是在他推开她的那一瞬,她看到了一抹柔色,心底骤疼,她猛然睁眼,眼前白色的纱帘遮着,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脖颈间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房间里只有一个她,床边放着衣物,她搭上外套,走下床边,沙发上搭着的是一件西装,上面沾染着丝丝血迹,姜羽熙识得出来,这衣服是沈千裘宴会上穿的那件,是她替她搭上的。
她喉咙有些酸涩,镜子里的人显得有些无血色,她突然觉得很好笑,沈千裘怎么就能做到时时
牵引她的。
门打开,一个佣人走了进来,愣了一愣之后,笑着道:“姜小姐,您醒了?我去通知宫老先生。”
姜羽熙没有过多的心情搭理她,只是听到宫老先生的时候,她心里有些嘲讽,她还真是被耍了,从头到尾都是宫家骗她的,以宫家的势力,不可能有人出现在舞宴上公然劫走宫询和她,并且李岩的人能够再宫家的地盘内偷渡,宫家是默许的。
从她和宫老先生讲条件开始,宫老先生的计划就已经了然于胸了。
宫来先生跟着管家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见到姜羽熙一副坦然:“姜小姐,醒了?”
姜羽熙并不畏惧宫老先生,甚至觉得这个人城府很深:“我不应该醒的对吗?”
宫老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他坐在沙发上:“姜小姐想得有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