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能点头回道:“听说刚从平洲过来。”
他啧啧道:“难怪从前没见过,可惜了,这般好的白菜,竟被猪给拱了。”
眸色一转,又道:“不过也好,得来全不费工夫!”
·····
寿宴之上,丝竹之声悠扬动听,满堂喜庆,女宾就座在内院,男宾席则设在外厅。
大家依次而坐,周云若被安排到末尾,临近窗子的地方。
高堂之上,常老夫人身着锦绣华裳,被女眷簇拥着端坐在寿椅上。
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隔着距离,周云若朝那方点了下头,以示问好。
那是周家嫡长媳裴芙,周家大公子元宏的夫人。
这位大嫂嫂是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家的女儿,性子泼辣,能言善辩,就连一向刁蛮的三婶婶也不敢与她过招。
此时,鼓乐齐鸣,祝寿仪式开始,常家子孙们依次上前,恭敬的献上寿礼,祝福声此起彼伏。
老寿星满脸喜色。
一名姗姗来迟的女子,从厅门处走来,步伐柔美,身着清冷云白的道袍,头戴道冠,气质高贵。
容貌脱尘,好似云端的仙子,身后还跟着两名手捧锦盒的宫装嬷嬷。
站定了,红唇微启:“玉翡祝祖母岁岁平安,年年健康,笑口常开,福寿绵长。”
上首的老寿星连连笑道:“好好好!”
又满眼怜爱,朝她伸手道:“我的娇宝儿,快来近处,叫祖母好好瞧瞧。”
握上她的柔夷,一阵唏嘘,又浮出一丝愁绪:“好孩子,难为你了。”
“你常年陪太后在紫霄观中清修,日子清苦,祖母最是惦念你。”
玉翡抚了抚她的手,嫣然一笑,绝美的容颜仿佛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让祖母挂怀了,我在皇家道观一切都好的。”
老寿星凝视着她如花般的脸,露出不忍的神情。
“哎~~你又何必这般痴啊!”
玉翡闻言,眉间露出一抹哀思。
转而一笑道:“祖母,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子,照在周云若的身上,她眉梢一落,长睫却落下一片阴霾。
身旁又传来夫人们的窃窃私语。
“这常家大小姐也可怜呐!自六年前她的未婚夫意外身亡后,便生了不嫁的心思,一心陪着太后清修,是位让人敬佩的痴情女子。”
“可我最近听闻长公主频频召见她,莫不是想给苏大人牵红线。”
“苏大人品洁高雅,更生了副神仙姿容,便是给他做续弦,那也是极好的归宿。”
“谁说不是呢!也是王家贵女没福分,嫁给苏大人三载,才怀上孩子,生产时又遭难产,一尸两命,可怜哟!”
“是啊!苏大人伤了心,至今后宅还空置着,这常大小姐仙姿玉貌,品行端正,他二人若真能凑成一对,也是般配的。”
两名妇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
忽又低声笑道:“这次寿宴,听闻苏大人也来了。”
“他这尊大佛一般人可请不动,我瞧着苏大人是红鸾星动了。”
笑声传入周云若的耳中,只觉刺耳得很。
常玉翡嫁苏御?下辈子吧!
苏御可没娶她,只有闫衡会巴巴的跟条狗似的,死舔着她不放。
而自己则成了他们爱情的试金石,她每每在后院一落泪,他便习惯似的将错都归咎到她身上。
自己在他心中只是个占了常玉翡正妻之位的糟糠恶妇。
他一生中有很多女人,可唯有常玉翡,他从未负过。
轮到宾客来送祝福时,周云若是最后被叫到的人,她走上前。
锦色的裙摆随着她的步履起伏,摇曳生姿。
较好的容貌,却不能给她的身份加分,
厅内夫人们,自听到司礼口中的“校尉家眷”四字后,便纷纷移开视线,不再关注。
直到当那幅画作被展开,呈于众人眼前时,常老夫人忍不住赞了声“好”
众人才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一位夫人靠前:“我家中收藏了一副苏大人的山水画,我瞧着这画与与苏大人的那副,画风颇像。”
“莫不是苏大人的手笔。”
此话一出,玉翡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本是拿在手中把玩的蜜橘,霎时滚落下来,一直滚到周云若的脚边。
周云若目视前方,睬都不睬。
她才不会如前世一般,傻傻的为她拾起来,得她一句:“脏了,不要了。”
此时,她微微摇头否认了夫人的话。
夫人礼貌一笑,不在言语。
众人又失了兴趣,纷纷移开目光,苏大人的墨宝从不轻易赠人。还以为他们有交情。
原是误会,是了!长公主与镇国公唯一的嫡孙,怎会认识一名不入流的校尉。
待她重新落于座上,常玉翡的目光也依如当初一般,始终落在她的脸上。
初见便现端倪,这大概就是宿命中,注定水火不容的直觉吧!
一道暖阳照在周云若的侧脸,她生了一张圆润的鹅蛋脸,眉形修长,末端微微上挑,眼睛则是丹凤眼,眼角微翘,配上花瓣状的饱满红唇,端庄又妩媚。
这样的一副面容,初看便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
此刻,隔着距离,她迎上常玉翡清冷的眸子。
谁能想到这样一张清尘脱俗的脸下,生了一颗黑透的心。
想到她种种恶行。
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