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橘子的手,蓦然收紧,险些捏坏了。
他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嗯”。
将脸转向一边,不再说话。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此时,一名小丫鬟从远处,慌慌张张地向这处跑来。匆匆行过一礼:“多谢二位恩人,这是我家小姐。”
谢云舟就要将孩子给她,周云若凝眉拦住他。
“怎么证明这是你家的小姐,你唤一声她的名字,她若应你,才能放心把孩子交给你。”
丫鬟忙唤:“阮阮小姐。”
阮阮?周云若心间剧烈一颤,被冲击得险些站不稳。
“可是翰林院薛大人家的阮阮。”
丫鬟脆生生地应道:“是的,夫人也认得我家大人?”
目光再次落在女娃娃的脸上,见她露出笑脸,软糯的应了一声,张开双臂,亲昵地让丫鬟来抱。
周云若顿时鼻尖一红,眼泪就直接落了下来。是上一世被闫昭伤透了心的阮阮,二十岁不到,就惨死的贤惠儿媳。
望着眼前这张可爱懵懂的脸,她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
记忆深处,她握着自己的手,嘴里不断唤着自己母亲,哭的那般伤心,枕上满是她吐的鲜血。
一瞬间,眼泪如决了堤般,任她如何隐忍,也控制不住。
这般伤心的模样不只惊了一旁的丫鬟,更是惊了谢云舟。
他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他从没见过她落泪,从没。
抬起的手堪堪停在空气中,再进不得一步。
默了一瞬,又听她哽咽的颤声道:“阮阮是个好孩子,以后定会福气满满。”
将一篮蜜橘,交到那丫鬟的手中。又将腰间的蝴蝶香包解下,放入阮阮的小手里。
“就当……就当留个念想。”
忙又背过身去,颤声道:“去吧!好生看护她。”
待丫鬟抱着阮阮离去。她才敢回头看一眼。
他自袖中抽出一方棉帕递向她。
轻声道:“知你没有带帕子的习惯,给你用。”
她接过帕子,扭过头,擦去泪痕。
再次看向谢云舟,扯出一抹笑:“让你见笑了。”
谢云舟只觉心口闷的生疼,她定是有事瞒着自己,眸光深深:“不用在我面前故作坚强,想哭就哭,我不会笑你。”
只会心疼你。
远处,一棵满树花包的梅下,苏御久久望着他们。眸色更深。
一旁的文远,用脚抾开脚下残雪。
忍不住开口:“大人,何必将那一整筐的蜜橘都给了她,您给她,她又给他。”
“我看她就是故意占您的便宜呢!”
身姿傲然的男子,微微蹙起眉:“占便宜吗?”
抚了抚胸前她攥过的衣襟,轻轻摇头:“也不全然是她。”
“哼~现在的女子也不知怎么了,一见到您,妇德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苏御收回视线,转过头:“找几个人,悄悄跟着,留意着宁二的人,护送她安全到家"
末了,抬起下巴,眼眸微沉:“便也就罢了。”
文远打量着他沉郁的侧脸,抿了唇不敢多言,拱手告退而去。
与谢云舟告别后,她径直出了常府。
马车内,石霞想起那些蜜桔,忍不住开口道:“主子,您怎的也不给小公子留几个?”
提及闫昭,她脸色瞬间阴郁。
那个混账东西,一心贴着常玉翡,更当着自己的面,认常玉翡为母。
后来还纳了常玉翡的侄女为贵妾,行了宠妾灭妻的事。
“他不值得我为他上心。”
对上石霞迷惑的眸子,她微仰着头,看不清神色,声音显得疲倦:“这闫家是虎狼之穴,不是我的归宿。”
石霞闻言一惊:“您当真要……”
“帮我继续盯着隔壁张家,他作恶之时,便是我解脱之时。”
石霞低下头,这些日子,大爷有多混账,她都看在眼里。
这事说破天也怪不得主子,扪心自问,此事若搁在自己身上也是容不下的。
心里下了决定,再抬眼,神色如她一般坚定:“主子,不管这条路有多难走,石霞都陪着你。”
周云若握上她的手,心里满是感动,她待自己一如既往地至诚。想起那些悲苦的过往,眼底泛红,一瞬间又都化为支撑她前行的力量,不管前路有多少荆棘,她都要走出去,过另一种生活。
黄昏之时,周府送了礼来,说是奉了长房少夫人的命,送来几匹衣料。
石霞问她可要看看,周云若神色淡淡的摇了摇头。
“放库房里吧!”
这位大嫂是个人精儿,寿延之上,她未同自己说一句话,怕也是嫌弃闫家位低。
不愿在夫人们的面前,落了面子。
她送礼物来,一是安抚,二是不让她在大伯母面前多嘴。
便是她不送礼,自己也不会说什么,本也不是多么亲厚的关系。她是三品大员家的女儿,看不上她,也是人心使然。
宁国公府
“好痛~好痒!”
宁国舅疼得张牙舞爪,又看到铜镜中自己一张满是疙瘩的肿脸。
一脚踹翻了镜子。
下人们慌作一团,那一张脸哪里还有平日的风流倜傥。说是画本里的恶鬼也不为过。
不仅是丫鬟仆从,就连宫里来的御医,也瑟瑟发抖。
他扶着案台,眼底充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