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雪女,就连端木蓉这个当事人都吃惊地看着范季。
她抿了抿颜色浅淡的薄唇,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端木姑娘认为,为医者,应为天下人而医,而不是为一个人而医。”
“若是当了家医,那以后便只能为我的家眷行医,那姑娘这一身本事就无法造福天下人了。”
端木蓉眼中露出一抹意外。
认同地点了点头。
淡淡道:“确实是这样,师傅生前和我说过,医者是天下人的守护者,我若是跟你去了秦国,其他人怎么办。”
雪女咬着嘴唇,开腔帮范季说道:“其他人可以有其他医师来医啊。”
她答应范季要帮他请端木蓉去秦国,结果现在倒好,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接把话说死,根本没给自己劝的机会。
端木蓉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对雪女的观点并不认同。
“那这位先生也可以找其他医生为家医。”
雪女机灵地眨眨眼睛,拍起端木蓉马屁:“可是别人的医术没你好。”
端木蓉并不是吃她这一套,反而是肯定了她自己的说法。
“那我就更不能去。”
更多的人需要她,她自然要选择帮助更多的人。
雪女不肯放弃,又说道:“那你也不问问他为什么请你过去?”
“为什么都是一样,不外乎是治病救人。”
说着,端木蓉抬起头,看着范季道:“先生若是家中有人染疾,尽可带过来给小女医治,小女也必定会竭尽全力。”
“蓉姐姐,你就帮帮忙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不好?”
雪女蹭蹭蹭爬起来,跑到端木蓉身边,吊着她胳膊撒起娇来。
不过可惜,端木蓉是个女人,对她这一套无动于衷。
“不好,我不能违背医者的之责。”
端木蓉就像一根木头,还是在水里怎么泡都泡不烂的那种。
又倔又硬!
雪女顿时泄了气,露出无奈之色。
看着范季充满歉意道:“她这人脾气就是这样,倔得很。”
端木蓉斜眼瞥着她,脸上古井无波,无喜无怒道:“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整日在那妃雪阁抛头露面,早晚是要出事的。”
二人作为闺蜜,可以说是相当了解对方。
端木蓉从小跟着念端行医,形形色色的人也见了不少。
那些去妃雪阁的人打什么主意她很清楚。
雪女作为天下第一舞姬,表面上看着是风光无限。
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介女流罢了。
旦分寸没把握好,只会引火烧身。
馋她身子的人可远比来自己这里看病的人多。
可是这次,雪女却反驳道:“谁说的?我前几天就已经宣布以后不再表演了,燕国的妃雪阁也不开了,你不知道?”
端木蓉愣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我这里与世隔绝,消息哪儿那么灵通。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雪女笑嘻嘻道:“因为我听劝啊,我准备把妃雪阁搬到秦国,以后呢,就负责在幕后教下一代,不出去抛头露面了。”
端木蓉满腹狐疑,有点难以置信。
两人上次见面的时候她还说要将妃雪阁发扬光大,现在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哎呀别说我了,我们在说你呢,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就当帮我一次好不好?”
雪女抓住端木蓉一只胳膊,竖起一根手指在两人中间,打起了感情牌。
“救你?怎么回事?”
雪女颇为头疼地挠了挠头,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就是雁春君,你知道的,他打我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更是……”
她将雁春君以妃雪阁弟子们性命做要胁的事说了一遍。
要不是范季帮她,自己现在的下场甚至想都不敢想。
端木蓉终于有了动容。
看向范季,抿了抿嘴唇:“多谢国师相助。”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彬彬有礼,儒雅随和的人居然是天下声名赫赫的秦国国师。
那端木蓉就更想不通了。
你一个国师,要找什么样的医师找不到,为什么非要来找我?
范季浅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雪女跟后面点着脑袋:“对啊对啊,救我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我而言却是恩同再造。”
“那你帮他这次,对你来说也是举手之劳对不对?可对他而言就不一样了。”
雪女这个僚机总算是发挥了一点作用。
端木蓉眉眼间开始出现了犹豫。
范季对雪女有这么大的恩情,自己和她关系又极好,要是不帮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本座想请教端木姑娘一个问题。”
范季察觉到她开始动摇,突然开口说道。
“请问。”
“端木姑娘觉得何为医者?”
端木蓉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不悦。
她一个医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医者的涵义。
“救死扶伤,悬壶济世,医人医心,仁心仁术,方为医者。”
范季认可地点了点头:“医者,仁术也,博爱之心也。”
“当以天地之心为心,视人之子犹己子,勿以势利之心易也。”
“如使救人之疾而有所得,此一时之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