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足道……微不足道……”
高渐离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似的，口中不停地喃喃着。
“在我眼里，要杀你的话随时都可以，要取你的性命，也根本用不着我亲自动手。”
范季双手插在袖子里，一步步朝他靠近。
边走边说道：“要想杀你，昨天章邯就动手了。秦国的咸阳不是燕国的都城，只需一声令下，你插翅难逃。”
高渐离缓缓抬起头，眼中已经充满血丝。
声音低沉道：“你……你是在可怜我？”
范季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你不值得我可怜，你之所以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那，那是雪儿，是雪儿不让你杀我？”
高渐离又像是重燃希望一般，死死盯着他的眼晴问道。
范季答非所问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高渐离愣了愣：“什么意思？”
范季目光微微一沉，说道：“自作多情！”
“你！”
高渐离顿时像被什么卡住了喉咙，说不出一句话来。
支支吾吾了良久，他才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
“我，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找雪儿，我要去见她，我要见她！我要让她知道我来了！”
“她不想见你！”
范季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般挡住了他的去路。
高渐离又愣住了。
“她知道你来了，但是不想见你，还有……”
范季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雪儿不是你能叫的，请你叫她雪女姑娘。”
“不！我不信！我不信！”
高渐离猛然转身，将桌上的琴掀翻在地。
几乎癫狂道：“不会的，雪……雪……”
轰！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突然落下！
湖中的水发出阵阵波纹。
高渐离心脏一震，只感觉看着自己的那道目光好似勾魂使者的镰刀一般。
“雪……雪……雪女姑娘，不会不见我的。”
终于，他在这股气息下改了口！
“你看，你连这点小小的威胁都承受不住，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和能力能够保护得好她？”
范季摇了摇头，目光如常地看着他说道。
高渐离被这句话说得脸色一红。
范季却根本没有给他面子的打算，句句话直戳人心窝子。
“雪儿的容貌倾国倾城，艳名远播，天下间想打她主意的人不知凡几，就算她愿意跟你走，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保护她吗？”
高渐离吞吞吐吐道：“我……我……”
范季直接将他的话打断：“而且她根本不愿意见你，更不可能跟你走。”
“你这么缠着她，只会让她不厌其烦。”
“如果不是念及你当初刺杀雁春君的出发点是为她着想，现在的你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雁春君杀不了你，不代表我也杀不了你。”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什么时候为她着想过，什么时候从她的角度去考虑过问题？”
“你这不叫爱，叫喜欢。”
高渐离逐渐冷静下来，看着他问道：“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
范季向他解释道：“爱是给予，喜欢是索取，你只是想自私的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从不考虑过她是不是会高兴。”
高渐离反驳道：“难道你不是吗？”
“我当然不是。”
范季言辞肯定。
“如果我是和你一样自私的想法，她根本不会知道你出现在了咸阳，你也根本没有见到我的机会。”
如果范季真的是为一己私欲，只是想将雪女占为己有，在发现高渐离出现在咸阳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不会让章邯把他带到这里来。
更不会在处理这件事前先看看雪女的态度。
这就是二人本质上的区别。
心胸狭隘，行小人之事，只会拉低他在雪女心中的形象。
所以自己要高明磊落的让雪女知道，也要让高渐离心服口服的明白他为什么配不上雪女。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杀你了吗？”
高渐离面无表情地瘫坐在矮桌上，双目失神地看着地面。
语无伦次道：“是因为……是因为是因为你知道，就算你不杀我，就算……就算我见到了雪女姑娘，她也不会跟我走的。”
范季终于点了点头，认可道：“还不算笨。”
“呵……呵呵……”
高渐离突然冷笑起来。
范季歪着头看他。
高渐离抬起头，已经无声无息间流泪满面。
心灰意冷道：“是我输了！”
“不。”
“不？”
高渐离不解地看着范季。
范季抿了抿嘴，纠正道：“你从来没有过争的资格。”
高渐离道心瞬间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