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欲求,唯一寄托念想的便是村中祠堂的菩萨像。据说那菩萨像是神物遗骸,能保护村子不受魔物侵扰。
慕成谙从小住的地方就在这菩萨像的不远处。
行至门口,只见盂南阙已冷着脸藏身门前的梧桐树枝叶里,一片橘红中多了一抹绛红,不仔细看根本辨认不出那里有个人。见如此,她这才扛着肩上的鸟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落下,她已口干舌燥,手心洇出一层薄汗。自被赶出来已经一年了,也不知他们都怎么样了。
“谁呀。”
很快一道清丽娇憨的声音传来。
“吱嘎——”门被推开,只见一个梳着双髻,穿着嫩粉色罗衫的小姑娘俏生生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咬了一口的梨,身后家中烛火摇曳,映在她脸上一片暖色。
慕如意见来人是她,先是一愣,转而堵在门口专心啃梨,言语轻蔑,“嚯,还没死在外面啊。”
慕成谙闭了闭眼睛,忍着吧,回都回来了。
慕如意是她的妹妹,也是养父母的亲生女儿,年岁与她一样,只比她小几天。她这个妹妹为人骄横霸道,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霸王花,她虽自小会引气入体,但却从不曾打赢过慕如意,这家伙自有蛮力,手里的招数简直多的数不胜数。扯头发、咬大腿、甚至掐...胸...她都干的出来。
肩上的鸟感受到了对面少女的不善,尖锐的“啾啾”两声,愤怒振翅为慕成谙撑场子。
白绒鸟绒毛浓密,小巧玲珑,眉中间还有一点红,像是一颗胖乎乎的汤圆被点了红曲,此刻正迈着短腿在慕成谙肩上振翅跳着。虽愤怒,但着实可爱。
慕如意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白绒鸟,直接兴奋的探过手去,一张口蛮横又霸道,“你这鸟归我了。”
然而不惑哪里肯让她,还没等慕成谙说什么,尖锐的鸟喙便啄住慕如意右手虎口,白嫩的小手一下子涌出鲜血来滴在慕成谙的肩膀上。
见到血不惑眨了两下眼,下一口咬的更狠。
“啊!”慕如意吃痛,一把摔了手中的梨,气急败坏的想要去扭鸟头,不惑鸟身左躲右闪,没一会儿慕如意的两只手都有了深深浅浅的伤痕,甚至鲜血淋淋。
慕如意吃败,红着眼蹬她,“慕成谙你就这么看着吗!”
“不然呢?”慕成谙懒懒歪在门上欣赏眼前景象,一会儿才轻抬起手,“好了不惑。”
慕如意下手没轻重,万一伤了不惑可不好。
慕如意看见她一伸手白绒鸟便乖巧飞回她掌心更是生气,吹着伤口红着眼瞪她,“你是专门学了妖术回来报复我的对吧,小心我告诉爹娘扔了你那烂木头剑!”
还敢威胁她?
下一刻慕成谙眼眸暗了下去,轻拍不惑鸟头,白绒鸟再次如一支白色短箭般朝慕如意“嗖”的冲过去。
“啊啊啊啊,慕成谙你这个死女人,你快让它走开!”
“我不碰!我不碰行了吧!”
一人一鸟在院子里展开追逐战,慕如意被不惑欺负的一会儿捂脸,一会儿抱头,好不狼狈。
霸王花也有今日,真是大快人心。
慕成谙正看乐呵,突然耳朵里传来一道幽幽的男声:“不惑不能吃人血,否则将折损凤凰寿命。”
少女迅速从歪靠在门框上立起来。
糟糕,她忘了这回事。
慕成谙忙要叫不惑回来,那高卧梧桐树之人却在她耳边不依不挠的聒噪:
“不惑喜欢你,愿为你出气。还盼天魔之主有些良心,莫伤了我的小凤凰。”
慕成谙面上一红,望着远处的梧桐树咬牙切齿,“我忘...我并不知凤凰的习性,并非有意。”
“哦,是吗?”梧桐树影晃动,哗啦啦满树叶子抖落,一道风如影而来,下一刻梧桐气息强势萦绕鼻尖,几寸之隔男子的眼神似有若无的将她试探了个遍,言语讥讽:
“连天魔五感不与常人相同都知晓,区区凤凰习性,你不知晓?”
“只怕是心黑透了,不在意罢了。”
空气脆的能裂开。
这人真记仇!
然而慕成谙怒不形于色,假装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心中却想了无数种弄死他的方法,但最后都一一作罢。
她弄不死,她现在还没那本事。
好气。
盂南阙也冷冷立在她身前,看她像小兽一样拿鼻子喘气,气的脸红脖子粗却依旧得强自冷静,心情瞬间好了些许。
二人就这么近距离僵持着,连夜晚的风吹过来都自发绕道走。直到幽幽暗夜里,一道尖挑的妇人声音打破了僵局:
“这是...慕家老大回来了?”
慕成谙收了气回头看,只见身后站了个胖胖的妇人,她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深灰布衣,胳膊上跨着篮子,里面装了些糕点与没用完的祭祀纸钱,拿一块红布半盖着。见真是她后瞬间激动的大声吆喝:“哎呦,还真是成谙啊,怎得站在家门口不进去?身旁这郎君是谁啊?”
赵婶。
天水村人脉最广的女人。其爪牙上至八十岁太祖奶奶,下至牙牙学语的稚子,这天水村中没有她不知道的,只有她不想知道的。
适龄女子一旦被她盯上,没个三五日交代自己见过那些郎君,给过谁帕子,谁送过自己回家啊,都无法从她手里脱身。
“赵婶,这又是去拜菩萨像了?我爹娘呢?”慕成谙侧身将盂南阙挡住,忙转移话题。
赵婶见状会心一笑,胖胖的脸上掬出两个了然的笑窝,拉着她往自己家走,“不急,跟婶儿进家里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