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究竟还能藏多久?
治好伤后慕成谙送沈念真出来,但心事重重,话也少了一些。
“成谙师妹,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开心?”
四方紫藤花长廊,沈念真与她并肩前行,言语温柔。
“啊?我吗?”慕成谙忙回过神,笑道:“可能是近日练功太累了。对了沈师兄,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什么事?”
慕成谙停下脚往自己腰间摸索,最后抽出一块玉牌递给他,郑重道:“当日天水村一别,师兄赠我宗门玉牌保命,但我却于近两月的赶路之中不慎遗失了你的玉牌。现在我成为天门宗的弟子,已经知道这玉牌的重要性。这份情谊成谙无以为报,此去梵音山凶险,这个玉牌就送给师兄吧,关键时刻能保命。”
少女真挚的眼神落在他眼睛里,轻而易举的拨动了他的心弦。
沈念真低头看这玉牌,上面娟秀的刻着“成谙”两个字,不自觉翘起嘴角,连她说丢了自己的玉牌的一点不悦也顷刻消散的了无踪迹。
“师妹可知,赠人玉牌,是什么意思?”
慕成谙眨眼,“知道啊。穿过溟山之时有师姐讲过,非重要之人,不可赠送。”
可她没什么重要的人。她和盂南阙的命有盂南阙护着,这玉牌只有用来还人情这一个功用。
她补偿给沈念真,没毛病。
沈念真突然笑了。他笑起来眉眼弯弯,一向清冷的面容染上一些鲜活的人气。修长的手指接过玉牌,指腹在“成谙”二字上摩挲了一下,随后温声道:“我送你回去吧。”
二人一路回了她的洞府。
远远看见一个人躺在院子的摇椅上看书,青丝一泄如瀑,柔黄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有种花孔雀的模样。
察觉慕成谙回来,盂南阙移开书,在看到她身侧还有一人后,狭长的眼眸一眯。
“他怎么也进了宗门?”
沈念真记得这个人,在天水村时他常伴在她身边,二人行动也常有亲密,心中突感危机。
“额,他…是我的…”
“灵侍。”
慕成谙原本想说“朋友”的,当即神色有些尴尬。
“我是她的灵侍,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一直在她身边。”
盂南阙从躺椅上站起来,但他动作太大了,似乎牵扯到胸口的剑上,不禁轻轻抽气。
“怎么了?扯到伤口了?”她害怕燕支的剑伤悲沈念真发现,忙过去扶住盂南阙,拿身子挡住他,“我扶你进去。”
手腕被轻柔的拉住,盂南阙白着脸微微摇头,眸色温柔,“你有客人,我自己回去就好。咳咳。”
他自受了剑伤后就愈发弱柳扶风,此刻咳嗽两声都摇摇欲坠。
“你这样怎么自己回啊。”
慕成谙言语责备,而后转身尴尬一笑,“沈师兄,我已经回了洞府,那我们两日后朔阳峰见?”
沈念真看着相互依偎的两人,又被那句“灵侍”震在原地,心里十分不适滋味,怔然良久后点头,“嗯,两日后见。”
说罢离开她的洞府。
盂南阙余光撇见沈念真失落的神色,微微勾起嘴角。
“怎么又疼了?”
她扶他坐在榻上,从床榻旁的抽屉中拿出两个小罐儿。昨日冥凉天送来一些灵药和灵兽粉,用于治疗他的伤口,明明今早已经见好了,不知现下为何又反复。
“我也不知,许是太久没有见到你。”
慕成谙现在对他动不动的情话已经免疫,只掀眸瞪他,“我整日在你身边,这伤就能好了?”
“是真的。你若不信,明日陪我一整天检验便是。一日定能愈合。”
耳边情话灼灼,连她指尖的药粉都被他的话烧的滚烫。
盂南阙看她强自镇定的深呼吸,假装没听到自己的话,又默默往前移一点,“明日试一试,如何?”
她自打进了揽月峰便是整日整日的练功,常常睡不够三个时辰便又爬起来练功,他整日能见到她的时间实在太少。
“我要练功,练功不可一日荒废。”
慕成谙手脚利落的替他上好药,意料之中的拒绝了他。
许是觉得自己太过依附于一个女子,盂南阙轻咳一声,声音紧绷:“弱水若能练好,也可抵挡百千兵。”
慕成谙收药的手一顿,眼角挂上些笑,“你想教我?”
“不是我想教,应当是你想学才是。”
盂南阙恢复了他那副矜贵的模样,将衣衫拢的一丝不苟,在掌心默默蕴起弱水。瞬息之间,弱水在他掌中变幻出千百种形态,有强有弱,有柔有刚。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不明白。”
“什么?”
“你从小就玩儿水,真的不会尿床吗?”
“...”
慕成谙被盂南阙从洞府推了出去,说什么都不再与她讲话。
她笑着趴在门口,继续闹他:“我困了,让我进去睡午觉呀。”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门外有摇椅。”
慕成谙在门外笑的不亦乐乎,等终于笑停了,心中的烦心事一扫而空后,她沉下心,敲了敲门:
“方才沈念真说,两日后宗门弟子将出发去梵音山抓入魔凤凰,想来就是不惑了。”
“但是盂南阙,这两日我想了许多,我不能答应你将它偷偷带给墨金藏匿。而且我也不打算救不惑,我要活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