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怎的,她听见沈念真焦急而带着破裂的声音,“快回来!”
然而还不等她回头看,她便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宛如钻心剜肉断骨,她低头,只见一只尖锐无比的龙爪正从她的左肩穿过。
慕成谙瞬间疼的失去意识,只感觉身子沉沉的往下坠,回头看,只见一个女人周身墨绿色黑雾,不见容颜,只有一双在海上格外明亮的眼睛,此刻正冰冷的,如同看蚂蚁一般,穿过黑雾看着她。
慕成谙失神,终于在沉睡前一刻想起了她是谁。
原来是,海妖泷辛。
盂南阙是在返回荒境的时候感觉左肩剧痛,猛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神袈树下意识抽动枝条搭在他手腕上,随后迅速收了回去,一声冷哼,“小丫头又惹事儿了。”
盂南阙撑起身子,用绛红衣袖在唇边抹了一把,将血迹掩去。
“我想与你借个东西。”
“借东西?你觉得我会借给你?”
盂南阙料到神袈不会这么好说话,当即割破手指,将血滴在树干上,一道金色符文陡然升起,“我允许你再给我下一道禁。”
神袈的百无聊赖晃动的枝条猛的停下,不可思议,“先说你要借什么。”
“一滴漓阳泪。”
“漓阳泪?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盂南阙不语,只缓缓伸出手,冷声,“给还是不给。”
“给,为什么不给。一滴情人泪换你一道禁,怎么看都是我占便宜。”
说罢,一个小七彩瓶缓缓飞出。
盂南阙将情人泪收入怀中,挑眉挑衅,“没所谓,只要我不想,任何禁都囚我不得。”
“等等,你什么意思!你这个天生的恶种!你给我回来!”
已经被天魔之主救赎的魔,是永远无法再被囚禁的,除非天魔之主重新将他关回来。
盂南阙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视胸口剧痛,眼中柔情伴着狠戾,“让我看看,是谁伤了你。”
—
沈念真很快将慕成谙被海妖泷辛伤到的事传回宗门,眼下陆鸣秋等人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
“沈师兄,我这里还有一些药,先给师妹用吧。”
天法宗的璧芜师姐始终与沈念真一同照顾在慕成谙身边,她知道是这个小姑娘为了救大家才被海妖伤的这么重。
沈念真接过药,与她行礼道谢,“多谢璧芜仙子。”
“客气了。师妹小小年纪便有这分胆识,我也很是钦佩。”
璧芜乃天法宗宗主的首徒,八岁筑基、十五岁结丹、十八岁元婴,已是年轻一辈弟子中的翘楚。再加上她生性温柔,不似天法宗的沈知拂那般冰冷无情,是而是修仙榜上最受欢迎的仙子。
沈念真自然听过璧芜的名号,知她心善已是远近闻名,便暂且将慕成谙交给她照顾。
方才海妖泷辛伤完人便走,他担心她再度折返,想再出去看看。
“沈师兄放心,我的灵力已经恢复,照顾师妹没问题。”
沈念真走后,璧芜当真将慕成谙照顾的十分尽心。
她见小姑娘伤势颇重,又瘦削纤弱,便将自身带着千年玉髓送入她的灵海。
慕成谙在睡梦中先是感觉到了疼痛,然后又察觉一道温润的力量缓缓送入她的灵海。可这股灵力却带着一丝她熟悉又惧怕的味道。
这分明是天法宗的道□□法!
慕成谙对沈知拂的恐惧已经可在骨子里。尤其是她此刻手无缚鸡之力,更会沦为沈知拂的案板鱼肉。
可是尽管如此,她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身体使不上力气,眼睛沉重的睁不开,只能抗拒的低喃:
“沈知拂,你走开,走开!不要再欺负我了。不要再伤害我!”
璧芜为她疗伤的手一顿,疑惑歪头,“你认识阿拂?”
慕成谙现在哪里听得到这些,只能一遍遍的重复,“走开!沈知拂走开,我只想过安稳的日子,别再纠缠了!”
“纠缠?”
这下璧芜彻底僵住了。她试探的将玉髓拿了回来,果不其然,天法宗道印气息一撤,小姑娘安稳的睡了过去,不再叫唤什么“沈知拂”。
璧芜呆坐在床榻,自幼形成的世界观开始崩塌。
她看着这小姑娘的模样,果敢坚毅,面对如此风浪都能顶上去,怎的会如此惧怕沈知拂?除非...
璧芜向床榻上的人投去怜悯又心疼的眼神。
自古男儿多薄幸,自古情伤难愈合。
想来这是阿拂欠下的风流债。
璧芜自幼守礼重道,又是宗主首徒,绝不能允许自己眼皮子地下出现此等事。
当即,璧芜向远在数万里之外的沈知拂传信,第一次言辞严肃冷冽,“阿拂,速来妄念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