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转头看过来,正看到白锦向后退了两步,脸上有些迷茫,她轻轻一蹙眉头,若有所思。
郑筠整理了一下被他拽开的衣领,转身去屋里了。
白锦冲着他的背影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你今年几岁?”时霆瞪了他一眼,“为这种小事也要和同僚动手?”
“七哥,我……”
“行了,回去写一份检查,现在继续干活。”
“哦。”白锦一脸委屈的跟在了时霆身后。
三人进屋后,鄂远道:“老白今天吃炮药了,他平时脾气最好了。”
白锦确实是个好脾气,长了一张俊脸,也总是笑嘻嘻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别说言卿,就连鄂远和他共事这么久,也不曾见他像今天这般暴躁。
朱三住的是一座三间土房,房间里又脏又乱,里面堆满了杂物。
在东侧厢房,郑筠找到了朱三的猎枪和残余弹药,这是一把由军用布枪改制的猎枪,因为年头久远,射击距离和威力都很有限。
徐家十口死于782步枪上的三棱军刺,这与朱三的自制猎枪有着天壤之别。
厢房里除了猎枪,墙壁上还挂着各种动物的毛皮,除了门口那只虎皮,竟然还有一只黑熊皮,看来这个朱三胆子大到连虎熊都敢猎杀。
时霆对朱三卧房里的一只打火机和几张收据产生了兴趣。
那是一只国外进口的打火机,每一只火机上都有不同花纹,只有在顺城的一家洋货店才能买到。
雾隐村离顺城有三百多公里,朱三的打火机从何而来。
而这几张收据,同是蚊山县的一家金店开据的,时霆在蚊山县的时候留意过这家金店,它就坐落在徐家药店的不远处。
收据上显示,朱三在最近三年,一共在金店买了三枚金戒指和两只金手镯,一条金项链,但在朱三的家中,并没有发现收据上的金饰。
时霆将打火机和收据收入证物袋,白锦站在他后面说道:“这个朱三有风湿病,抽屉里有几盒膏药,药单上写有徐氏药店字样。”
看来那个乞丐的话不假,朱三的确经常去徐家的药店买药。
“七哥,这个打火机是不是徐家兄弟的?”
时霆道:“我在徐家没有发现烟灰缸和烟盒,徐家兄弟的手指上也没有烟薰痕迹,徐家并没有人抽烟。”
“这就奇怪了,那这个打火机哪来的?”
时霆将打火机翻了一面,在它的底部写着生产日期,是三年前的一月份。
这也排除了打火机不是朱三在当兵期间偶然得到的。
三人从屋里出来时,朱三的尸体被放在两把长椅临时搭建的“解剖 床”上,言卿和鄂远正在进行现场解剖。
这个村里没有法医解剖室,就地解决是最实用最快速的办法了。
门外一群人隔着警戒带在围观,不时指指点点。
时霆注意到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站在最前面,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老式西装,口袋里插了一管钢笔。
他上前问道:“你是村长?”
村长立刻点点头:“长官你好。”
“你进来确认一下,死的人是不是猎户朱三。”时霆掀开警戒带。
村长进来后,有些小心翼翼的走到尸体面前,朱三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露出一张略带微笑的脸。
村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表情有些惊恐。
“是,是朱三。”
“三年前,你儿子也是死于自砍吧?”
村长没想到时霆连这件事都知道,他的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无奈的摇头:“我儿子大柱也是三年前的四月十五,突然在家里发疯,砍伤了我老婆,又砍死了他自己。”
“大柱自砍前有什么异样吗?”
“大柱平时脾气暴躁,做事冲动,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但他吃软不吃硬,你要是
跟他说几句好话,他的坏脾气立刻就消了大半。出事那天,他在家中的院子里烤野鸡,对了,野鸡就是这个朱三送的,野鸡烤到一半儿,他突然开始大吼大叫,我老婆出门来看,就见他挥着菜刀在砍自己,她上前阻止,被砍伤了手和头,最后,我老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砍死了。”
村长露出悲伤的表情:“对了,大柱死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这种微笑,人家说是死不瞑目,可他却在笑,直到现在想想,我们都还害怕。”
“你确定在大柱自砍前,他没有和别人接触过吗?”
“没有,当时我老婆在家,大柱一个人在院子里烤东西,大门是关着的,没有人来过。”
时霆让白锦把朱三烤好的兔子也装进证物袋。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白锦拉出了朱三屋里的电灯。
雾隐村刚通电不久,电压还不稳定,这小灯泡瓦数太低,勉强起到照明的作用。
言卿和鄂远就在这种简陋的环境中进行尸检,两人弯着腰,低着头,全神贯注。
门外的村民看了一会儿热闹便觉得无聊,只留下两三个闲得无事的仍然站在那里“坚守”。
晚上八点,尸检结束,言卿放下解剖刀的时候,感觉全身僵硬,好像一掰就会断掉似的。
“死者右侧颈动脉及气管离断,断端整齐,组织损伤严重,无试切创 ,死者表情自然,面带微笑。另外,死者右手握有菜刀,与形成创口的菜刀一致。”言卿道:“创口为多次菜刀砍击造成,砍击时,死者体位固定,没有抵抗伤,如果是被人追砍,死者会处在四处逃蹿的状态,不可能固定位置让人砍击,且白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