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李铁牛所说,老李头出事那天,他刚从山上回来,李老太在家做饭。
李老太的饭做到一半就听到外面传来怪响,她从窗户上看出去,就看到李老头手里擎着菜刀,锋利的刀刃正在向他自己的脖子上砍去。
李老头曾在采石厂工作,力大无穷,每一刀砍下去都用了极大的力道。
等李老太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前去阻止时,李老头已经把自己的脖子砍断了。
正好李铁牛从外面回来,开门时,一个血淋淋的脑袋滚到了他的脚边,他当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李头瞪得圆圆的眼珠子正对着他的。
李铁牛从那以后经常精神恍惚,在一次上山采药的时候不小心跌进山沟摔断了两条腿,从此瘫痪在床。
时霆问道:“老李头自砍的时候,是不是正在院子里烤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李铁牛用力点点头:“阿爹当时在烤野鸡,准备做晚饭。”
“野鸡是哪来的?”
“可能是朱三叔送的吧,朱三叔经常上山打猎,有时候卖不出去的野味就会送过来,挂在门上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他经常给村里的人送野味。”
“老李头和朱三的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他们经常一起打麻将。”
“打麻将?除了老李头和朱三,还有谁?”
李铁牛想了想:“还有村长的儿子大柱,食杂店的张叔。”
大柱、朱三、老李头、老张,四个经常一起打麻将的麻友,现在已经死了三个。
难道只是巧合?
从李铁牛的屋里出来后,时霆注意到院子里的铁炉子。
这种炉子,村里几乎家家都有,说它是炉子,其实更像是一个火盆,这个火盆的用处很大,在上面架口锅就能用来煮菜做饭,架个烤
网就能用来烤东西。
离火盆不远处的厦子里,堆着一些木碳,那是火盆的主要燃烧工具。
看到这些碳块,时霆脑中灵光一现,推着言卿向外走去。
路上,言卿说道:“我越来越肯定,这不是普通的自杀事件,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
时霆点头:“大柱、老李头以及朱三自杀的时候,他们都做过同一件事——烤野味。朱三的野味是自己打来的,而大柱和老李头的野味是不是朱三本人送去的,没有人可以证明,也许,野味是凶手故意送去的。”
“但是野味并没有毒,我们已经做过实验了。”言卿疑惑:“难道是因为剂量不足?不对,朱三当时也只是吃了一小块兔肉而已。”
“不是野味的问题,是碳。”
说话时,时霆已经推着言卿来到了相隔不远的朱三家,门口的警戒带鲜明醒目,还有两个村民坐在门口聊天抽烟袋。
朱三孤身一人来到雾隐村,在这里无亲无故,就算死了也没有人收殓,门头上挂着的那块虎皮迎风飘出一股凄凉的味道。
重新进入现场,空气中仍然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儿,昨天的大摊血迹已经干涸,上面聚集了乌压压的一堆苍蝇。
朱三的尸体经过缝合,终于不是尸首分离,此时平放在两只长板凳上,孤零零的停在屋里。
村长答应时霆会在案件结束后处理朱三的尸体,当地人死后,大多数埋在山上,那里有一大片坟地,旁边就是农民耕种的田地。
时霆走到火盆前,戴上手套取出了几块烧得发灰的碳块,小心的放进证物袋。
“你怀疑凶手是在火盆中投毒?”
时霆点头:“既然野味无毒,那么这火盆就是盛毒的容器,凶手很
可能将毒投在火盆中,随着温度上升,毒气向外散发,死者坐在火盆边烤野味,不断的吸入毒雾,导致发狂。”
他起身走到墙边,墙外的槐树伸进一个茂盛的枝桠,其中一小截树枝从中间折断,折断的树枝已经被白锦带走做了证物。
“昨天白锦问我,这截树枝是怎么折断的。这段树枝几乎就在枝叶末端,不可能是人力攀爬导致的,因为墙外伸进来的这段枝桠根本承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
言卿十分好奇:“那是怎么折断的?鸟儿踩断的?也不一定跟朱三的死有关吧?”
“不,有关系。”时霆从朱三的屋里找了一样东西,“我们来还原一下现场。”
言卿留在院子里,而时霆从大门走了出去。
言卿听到时霆走到了院墙外,站在了那棵槐树树下,槐树虽高,但是很易攀爬,时霆已经爬上了槐树。
这时,言卿听到嗖的一声,很细微的声音破开了空气,紧接着,那根伸进院子里的槐树动了一下,奇迹在她眼前出现,一截树枝从中折断,因为有树皮连着,没有完全断裂,就那样耷拉在树枝上。
很快又是一声响,又有东西落在了火盆当中。
就在言卿低头去查看时,时霆已经站到了她身后。
“我明白了。”言卿恍然大悟,“是弹弓。”
“就是弹弓。”时霆把玩着手中一把制作精良的弹弓,看得出来,这不是普通的过家家的玩具,这是朱三做的可以打野鸡野兔的工具,威力很大。
时霆方才用的只是一粒很小的石子,就已经打折了树枝。
“案发当天是大雾,能见度很低,就算凶手趴在墙外的槐树上也没有人能看到。”时霆捏着手中的弹弓,在把自己想像成凶手,
“他一定是趁着朱三在给兔子剥皮时拉开了弹弓,只不过第一弹打歪了,打断了槐树的一根树枝,他紧接着又打了第二弹,这一次,他所打出的毒药正中燃烧的火盆,朱三或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