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正在军警司的食堂吃饭,负责打饭的白胖给她多加了一块红烧肉。
饭吃到一半儿,言卿手腕突然一抖,那块刚夹上的红烧肉就掉在了桌子上,她看着那块肉发了会儿呆,轻轻叹了口气。
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从时霆离开后就一直缠绕着她,哪怕知道时霆经常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从前,那只是出于普通朋友之间的担心,但现在不一样,在她心里,时霆早已成了对她最为重要的那个人。
言卿吃完饭回到解剖室,想在尸体上再下下功夫,当她掀开宋美美身上的白布时,外面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言卿手一抖,白布落下,满头大汗的白锦站在门口。
看到他的一瞬间,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
“言小姐,不好了,七哥中枪了。”
话落的一瞬间,言卿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震惊的看向他:“人在哪?”
白锦望向她立于地面上的双脚,惊讶程序非同小可,甚至已经忘了时霆中枪的事。
他指着言卿的双腿,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的腿,腿……”
言卿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得笔直,一时间,悲喜交加。
“言小姐,你能站起来了。”
白锦说完,就见言卿腿一软,又跌回到了轮椅上,他急忙跑过去,“没事吧?”
言卿顾不上这些,“时霆怎么样了?他人在哪里?严不严重?”
“七哥在医院,医生正在给他做手术,我让别人留在那里,怕你担心,所以跑回来通知你。”
“快带我过去。”
“好。”白锦推起言卿的轮椅,“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子弹打中的是肩膀,不是要害。”
言卿的手紧紧握着轮椅的扶手,“那也是子弹。”
子弹的破坏力,她作为法医最清楚不过。
白
锦叹息一声:“七哥当时是能躲开的,但他要是躲了,子弹打中的就是他背后的那个孩子,他怕伤及无辜,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
言卿目露疼色,想怪他又不知道从何责怪,他总是那么聪明,电光火石间仍能思维清晰。
来到医院后,医生已经做完了手术,正在同时霆说话。
时霆赤着上身,左边的肩膀上吊着绷带,看起来神色无异。
“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医生说着,就看到时霆正望着门口的位置。
他一回头,看到白锦推着言卿走了进来。
言卿先是看了一眼时霆,立刻转向医生的方向:“医生,他的伤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医生说道:“只是皮肉伤,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记得按时吃药,每隔两天来换一次药布。”
“那就好,那就好。”白锦乐了,“我就知道七哥不会有事的。”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后离开了病房,而白锦眼明心亮,说了句“医生等一下,我还有问题要问你”,人也跟着溜了出去。
等到病房里安静下来,言卿才驱动轮椅来到床边,看到他肩膀上的纱布,上面还渗着血丝,她不由眼圈一红。
“傻瓜,没事的。”他抬起长指,轻轻蹭着她的鼻子,“没伤到骨头,几天就好了。”
“我听白队说,你是为了保护身后那个孩子。”言卿鼻子微酸,“你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想一想。”
“军警司抓人,总不能伤及到无辜的群众,不然保四方平安的宣言就成了笑话。”时霆将她的一缕发丝掖到耳后,“别担心。”
“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霍志国开了一枪后就跳到了水里,不过他运气不好碰上白锦,白锦可是有浪里白龙之称。”
“没想到白队这么厉害。”言卿
拿起一边的水壶倒了杯水,用嘴巴轻轻吹凉了才递给他,“喝水。”
他握住水杯,同时也把她的手握住了,杯子里的温度不及她皮肤上的暖意。
“在霍志国开枪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在想,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谁来娶你。”
“我又不是嫁不出去。”言卿故意哼了一声,“你操的心太多了。”
时霆笑了,只不过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
他喝了水,就让言卿去取他的制服。
“你要干嘛,不会是想回军警司吧?”
“霍志国还没有审,究竟是不是他杀了宋自先还不知道。”
“可医生让你休息……”
时霆清澈的目光看向她:“言卿,你了解我的。”
是啊,她了解他,他是一个为了案子可以连命都不要的人,这点伤根本没办法让他暂时停下。
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将心比心,她自然懂他。
“那你要答应我,不准逞强,坐着指挥可以,不能再去现场。药要按时吃,两天一换药,伤口不能粘水,不能吃辛辣的食物,不能动气,注意休息……”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没等她说完,他忽然探身过来,用他没有受伤的右臂将她抱在了怀里。
言卿刚要挣脱,就听他在耳边“威胁”,“小心碰到我的伤口。”
她果然一动不动了。
时霆安静的抱了她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我知道,我都听你的。”
言卿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态度,“我去给你拿衣服。”
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他的制服,“这上面被枪打破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