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服务生不但认不出当晚的送碳工,对于燕雀楼的那几个听差也毫无印象。
白锦让同发签了字后嘱咐经理,一旦想到什么线索,让他马上给分局去电话,经理十分配合,连连点头答应。
白锦交待完了就和时霆走出了大润发。
外面天寒地冻,北风呼啸,街道上的行人来去匆匆,眼看着渐暗的天色,应该又要下雪了。
白锦紧了紧大衣的领子,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路边的车子。
打开车门坐进去,冷气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触手可及的地方都是凉的。
“七哥,看来嫌疑人当晚扮成了送碳工,在包间内杀死墨向荣后,又谎称他中暑将人背了出来。”白锦啐了一声,“这个人还真是心思缜密。”
时霆摘下帽子放到一边,右手轻轻摩挲着帽沿,“凶手不但知道墨向荣喜欢泡澡,还尤其喜欢那种能坐人的大瓮,他提前设计好了杀人方案,然后再把墨向荣骗到大润发,而他伪装成送碳工进入包间,他进入时,墨向荣正好坐在大瓮里,于是,他撤掉下面的隔热装置,又用一边的铺垫盖住了瓮口,墨向荣就这样被他活活热死了。”
想到墨向荣的死法,白锦不免身上一寒,据说古时候有一种刑法就是蒸人,把犯了错误的宫女放在大笼屉里活活蒸熟。
不过凶手显然不敢真的把墨向荣蒸熟了,他只是选择用热气闷死了他,他知道这种死法很难被察觉,正好可以用来诬陷李昊天,毕竟李昊天当晚并没有去过澡堂子。
“这人很聪明,他伪装成了送碳工,只要在自己的脸上涂抹一番,再戴顶帽子,别人就很难认出他,更何况送碳工身上脏乱不堪,没有人愿意接近和多看一眼。”时霆想了想,“
五官可以伪装,声音呢?”
“声音?”白锦眼睛一亮,“对了,同发说过,那个送碳工曾跟他们有过一段对话。”
“看来,还要请同发他们去局里走一趟。”
就在两人刚刚坐下后,外面有人敲了敲车窗玻璃,是分局的猴子。
白锦急忙打开车门让他坐进来,猴子也是冻得满脸通红,见到时霆,立刻恭敬的说道:“时司长,有急事,李局让我来通知你。”
“有发现?”
猴子摇摇头:“是稽查办的人来了。”
白锦一惊:“稽查办?”
稽查办是政符中的一个部门,不受任何上级部门管制,直接对大帅负责,这个部门的存在就是督查各个部门的作风问题,起到监督督促的作用。
稽查办的谢志明主任是有名的铁面无私,只要被他盯住了,任你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处罚,而且这个谢主任就连大帅的面子都不给,曾经大帅因为一个属下犯错让他网开一面,他直接就把制服脱下来让大帅枪毙他,对于这种人,大帅也是无可奈何。
谢志明纵然顽固不化,但大帅却没有动他,这让许多了解谢志明的人都对他避而远之。
大帅如此安排也是为了制衡各个部门,否则每个人都目无章法,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那还了得?而谢志明这个光脚不怕穿鞋的,最适合坐在这个位置。
对于谢志明此人,时霆是佩服和尊敬的,虽然他有些刻板,甚至是迂腐,但是为人刚正不阿,两袖清风,据说谢志明上班的时候从不坐汽车,而是骑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全身都响的自行车,住所也只有一个简陋的三居室,身上的制服更是十年如一日,只缝补不换新。
猴子继续说道:“谢主任派了人过来,说
是要把李昊天带回顺城依法处置,他还说……”
猴子看了时霆一眼,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说吧,没什么要紧。”时霆淡然道。
猴子这才低声道:“谢主任说时司长徇私枉法,因为害怕得罪李团长而迟迟不肯给李昊天定罪,他要如实禀报大帅,让大帅把时司长也一并处罚了。”
“嘿,这个死老头。”白锦气道:“他一个稽查办的,他懂破案吗?再说我们军警司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插手了。”
时霆倒是没有生气,“按照法制来讲,稽查办对军警司的确有监管的职能,若他们要插手,我们也不能阻拦。”
“七哥,真让谢老头把李昊天带回去,那不就是给李昊天定罪了吗?就现在的线索来看,李昊天八成是被人栽赃陷害的,李昊天他不能带走。”
“谢主任派来的人在分局?”
“是,李局长正在与他们周旋,但他们态度坚决,一定要带走李昊天。”
“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去。”
时霆让白锦调转车头。
“七哥,我们远在台山,这边的事情,顺城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他心中已经有所怀疑,难免将这些事情串连到了一起。
时霆道:“报纸施压只是第一步,谢志明是第二步,对方就是不想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真是步步紧逼啊。”
时霆没有回答,而是把头转向窗外,深邃的眸子里染了一层思虑之色。
回到分局,果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李局嗓门很大,几乎都是他的声音。
“你们这样不合规矩,案子还没办完,怎么能把嫌疑人交给你们?”
“这里是台山,你们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想带人,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不然门都
没有。”
时霆走进来后,李局长像是找到了救星的小媳妇,立刻扑了过去,“时司长,你回来的正好,你快看看,这顺城里来的人简直无法无天了。”
谢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