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向阳,亏我一直重用你,把兵权都交到了你的手上,你竟然这么对我。”大帅怒瞪着蒙向阳,眼底充斥着一片红血丝,“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大帅息怒,我对大帅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只是收到消息,说是大帅要处置时乾,这才一时乱了分寸。”
“所以呢,你是打算先围了我大帅府以便要挟我赦免了时乾?若是我不同意,你就把我这里全部踏平吗?”
“大帅误会了,我并没有让人围住大帅府,更没有其它不该有的心思。”蒙向阳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怕是被人算计了,这种情况之下,他想自保,就要舍弃时乾,蒙向阳心思电转,立刻说道:“大帅如何处置犯错的儿子别人无权干涉,向阳一时糊涂,现在就让人速速撤兵,再也不敢叨扰。”
大帅居高临下,冷冷的看了蒙向阳一眼,想到他平时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难得有如此诚惶诚恐的时候,不免一阵暗爽。
大帅自然不想得罪蒙向阳,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给他一个机会改过又如何。
“你起来吧。”大帅冷哼一声:“带着你的人滚回蒙府闭门思过,最近我都不想看到你。”
“是。”蒙向阳从地上站起来时,因为腿麻差点跌倒,他这些年来顺风顺水,何时受过此等委屈,但是此情此景,他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
蒙向阳很快就带着他的兵撤走了,而时老太太也回到了南院,据说是受了惊吓,一时半会儿不能见人。
时老太太和蒙向阳的出现让本就愤怒的大帅更加坚定了处置时乾的决心,本来还打算再留他几日稍做安排,现在直接下了死令,让人明天就
带着时乾前去漠城,没有他的命令,终生不得踏进顺城的土地。
时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瘫倒在地,人事不醒。
而对于蒙家来说,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因为大帅杀心已起,再也无法挽回。
翌日一早,时霆就听说时乾被送往漠北。
他还要继续装病号,便没有下床,只是坐在那里翻阅文件。
言卿走进来时,一束阳光正好落在他英俊的面容上,他长而密的睫毛仿佛覆了一层金光,鼻梁投下的阴影巍峨如小山,因为装病,唇色被涂白,却丝毫不显得病态,反倒多了一份清冷。
她抽出他手中的文件,“该吃饭了。”
时霆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来,“时乾走了?”
“听说天还没亮就被送走了,大帅派了四个人护送他去漠城。”
时霆若有所思。
言卿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问:“你觉得时乾到不了漠城?还是蒙家会派人救他?”
“两者皆有。”时霆把玩着她细软的小手,“蒙家自然会派人劫下时乾,然后再将他送往安全的地方,到时候就说时乾在半路被土匪截杀。而被救下的时乾纵然不能再夺大权,也可保证下半生衣食无忧,毕竟去了漠城戍边是生死难料的事情。”
“是啊,大夫人和蒙向阳是不会看着时乾去漠城送死的。”
“大夫人不会,但有人会。”时霆的眼中渗出冷意,“时乾这次差点害了时广,时广必然怀恨在心,他恐怕会在蒙向阳救下时乾后再派人杀掉时乾,替他坐实了被土匪所杀的事实。”
言卿无比感慨:“亲兄弟之间也不过如此。”
若不是时霆逼出幕后的凶手,又设下这串连环计,时乾恐怕又要逃过此劫。
“是啊,亲兄弟。”时霆的目光中有一些薄凉
,一些嘲讽,更多的是深不见底的深奥。
从他们出生在大帅府的那日起,这种互相厮杀的局面已经是注定的了,若他不心狠手辣,现在死的人就是他。
时霆这样想着,手就被用力握住了,他抬起头,看到言卿坚定而清亮的目光,像一朵荷花渐渐抽出美丽的花瓣,“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哪怕是手染鲜血,哪怕是众叛亲离,这条布满荆棘的未知之路,她会义无反顾的陪他走下去。
她曾经要做一个替死者申张正义的法医,但在这个年代,兵荒马乱,互相残杀,还想双手干干净净不染尘埃显然是天方夜潭,想要帮他坐上那个位置,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会有多少妻离子散,但这就是获得成功所要付出的代价,她从选择了就没有后悔。
时霆听了这话,十分动容,忍不住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无论将来我是胜了还是败了,有卿卿的这句话,我都不会后悔。”
她在他怀中轻轻一笑:“我相信你。”
这时,外面有人通报:“大帅来了。”
言卿急忙推开时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大帅进来后,冲她点了一下头。
言卿行过礼后就退了出去。
“伤好些了吗?”大帅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来,一脸关切的问。
“好多了。”时霆感激道:“谢谢大帅挂念。”
“你是我儿子,又是出门为我办事,我自然要挂念的。”大帅说着,又轻轻叹了口气:“蒙家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大帅想要拔除蒙家,还有一个原因,只要有蒙家在,时广兄弟俩就有后盾,比起毫无母家背景的时霆来说,这显然没有办法维持他所需要的互相牵制。
“大帅不必动气,蒙家老
太爷当初是老太爷的忠实部下,替老太爷打过江山,现在蒙部长又替大帅出钱出力,蒙家几代都在为时家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张狂放肆一点,不做太出格的事情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