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拍了拍沈若兮的肩膀,“若兮,这不是我下达的命令,而是上面的意思,我们都是女人,我没有想要为难你的意思,但我们既然做了这一行,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你有你的羁绊,我也有我的牵挂,我们从来都不是自由之身。更何况,我们身体里的毒还没有解,只要我们还在这里,就必须要听从上面的命令,反抗的代价是我们所承受不起的。”
女人所说的道理,沈若兮何尝不明白,她不能反抗,因为这是她逃脱不了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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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延出院后没有回他自己的公馆,而是去了红姐的那座公寓。
红姐看到他,意料之外也是意料当中,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沈若兮还给她的那串钥匙给了谢延。
沈若兮住过的地方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但她的衣物还在柜子里整齐的挂着,她走得很匆忙,只带走了一些贴身的物件,就算她的人不在了,但这里四处都留着她的气息。
谢延坐在卧室的床头,伸手点了根烟
他的手还没有恢复,只能用左手来按打火机,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试了好几次才把烟点着。
谢延用力抽了一口香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儿。
从前,他不知道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儿,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有个人离开了,带走的不只是她自己,还有他心头的一大片空洞,那里仿佛透着风,呼呼的刮着冷空气。
他忍不住躺在床上,抬头看着白花花的天棚,然而躺下去的时候,枕头上也全是她的味道。
就在谢延觉得烦躁不堪的时候,他看到了墙上的那幅画,在一种直觉的驱使之下,他迅速从床头爬了起来。
这幅画挂在这里后就没有动过,已经有些年头了。
他有几次都想把它扔掉,可又
鬼使神差的放弃了,他对自己说,不过是一幅画而已。
谢延将画摘下后翻了个面,画的背后是他当年藏起来的心声,那里画着他的家人,下面还写着他们的名字。
现在,他发现这几个小人的手都被连在了一起,有人俏皮的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旁边还写着一排小字:来生,我们还做家人!
来生,我们还做家人!
谢延倏然把画扣了下去,眼底泛起了一圈红色。
在他画这幅画的时候,他心里想着的就是如果有来生,那他一定还会与他们在一起,他还是他们的小四子,他们仍旧是一家人。
可是,会有来生吗?
沈若兮,你说会有来生吗?
就在谢延出神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他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重新恢复了冷淡之色,同时沉声问:“谁?”
外面没有回应,敲门声也没有再响起来。
他可以当成是有人敲错了门,也可以当成是孩子的恶作剧,可他突然快步走向门口,一把拉开了大门。
门口的人看到他,似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勾了下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在啊。”
谢延的瞳孔猛然放大,几乎是低吼出声:“你怎么还不走?”
“我落了东西。”沈若兮说道:“拿了东西就走。”
“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谢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戴京很快就会识破你的身份,如果你不逃走,等待你的会是凄惨无比的下场。你知道情报局是怎么对待间谍的吗?你知道那些女人落在他们手里会有多惨吗?”
“我知道。”沈若兮定定的看着他,“我从入行的时候就知道,甚至亲眼看到过。”
谢延深吸了一口气:“你落了什么东西,拿了就快走,我会让鬼手送你,无论如何,你今天都
必须离开顺城。”
沈若兮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若兮,你聋了吗,拿了东西就快滚,听见没……”
谢延话音未落,人已完全呆住,因为沈若兮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柔嫩 的唇瓣覆上了他的唇。
她主动亲吻他,学着他的样子想要撬开他的齿关,在发现怎么都行不通的时候,顿时有点懊恼。
但她没有放弃,而是更加卖力,直到他被她诱惑,化被动为主动。
谢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同时踢上了房门。
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彼此取暖,彼此燃烧,热烈的仿佛这是世界末日,或者下一秒就是地老天荒。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延有些气喘的支起半个身子,自上而下的注视着她,而她双目迷离,唇瓣水润,仿佛春雨后,刚刚被滋润的稻田。
她已经筋疲力尽,可还是迎上他的注视,在他漆黑的眼仁中望着自己的影子。
“沈若兮,你说落了很重要的东西……”
“我忘了跟你说再见。”沈若兮看着他,突然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谢延,我真是自作自受。”
谢延目光复杂,放在她身侧的拳头逐渐握紧。
“如果当初我没有利用你,不主动去招惹你,现在的我或许能够全身而退。”沈若兮苦笑一声:“你是我的劫啊,谢延,我逃不了的宿命,度不过的劫。”
“沈若兮,你什么意思?”谢延像是从牙缝里蹦出的几个字。
“没什么意思。”沈若兮摇摇头,“谢延,你爱过什么人没有?”
谢延没说话。
“爱过没有?”她锲而不舍的继续追问。
谢延道:“怎样算爱?”
沈若兮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怎样算爱,所以才会问你。”
“废话,你问我,我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