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太后面色惨白,她瞪着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眼中像蒙着一层薄雾,眼前是一片荒芜,任凭她怎么努力,怎么也看不清。
心跳的砰砰声,仿佛正在耳边轰鸣,胃部也一直痉挛着,撕扯着,她疼得冷汗直流,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突然之间,一股难言的怒气在她心中猛烈地燃烧着,呼之欲出。
“娘娘,太后娘娘,太医就要来了,娘娘,您忍忍,太医就要来了,太医怎么还不来啊?”
新云跪在床榻的外侧,她膝行着,想要给太后擦拭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
结果帕子才一沾上太后的额头,就被她甩开了。
“滚开,不要碰我。”
太后怒不可遏的声音显得十分尖锐。
“娘娘,您怎么了?”
新云被推了一把坐在地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冲动,我,”吕太后侧躺着流着泪,开始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都怪你,都怪你啊,
如果不是你这个老混蛋偏心,
要不是你动了要我皇后之位的心思,
我这么会,我,”
新云的心中满是不安,她的余光突然瞥见了秦至和沈柠月。
进来的人不多,都被秦至让人拦在了正殿中,也没人通报,她这才没有注意到二人是何时来的。
“娘娘,娘娘,您还痛不痛?快来人去看看太医到哪了!,
快去叫太医给娘娘诊治啊!
娘娘,您不会有事的,娘娘,娘娘,娘娘!”
新云假装没发现秦至带着人进来了,她爬起来,扑在吕太后身上,哭喊着,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将吕太后自言自语的声音盖了过去。
沈柠月跟在秦至身侧,听见吕太后的噫语,稍一思索,她的唇瓣便已经褪去了血色。
她抬眸望向秦至的脸,想看清秦至此时的表情。
只见秦至眼中没有一点波动,他轻轻勾起嘴角。
“十七,你先出去吧,没事的。”
秦至轻轻拍了拍沈柠月的肩背,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窗外的夜风吹进来,她突然觉得有些发冷。
“陛下!”
沈柠月握住秦至收回去的手,她的眸光柔和中带着一丝坚毅。
像极了秦至第一次见沈柠月之时,紧张,但不失直面的勇气。
秦至伸手轻抚过沈柠月的眼睫,温热的指尖从她耳畔划落。
沈柠月突然踮起脚尖拥上来,只一瞬间,便松开了。
“臣妾告退。”
秦至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
“将新云姑姑拖下去,关进大牢里,候审。”
“是,陛下。”
吕太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现实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她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你被赵宸妃迷了心智,视我、不,是视整个后宫为无物。
有个宫女不知为何恨你,恨不得你死,被我发现了,
那个宫女说的故事挺像那么回事的,但我对她的人和故事都不感兴趣,我只知道她要你死,并且有胆量付诸行动,
我只不过是沉默不语,
放任了那个宫女接近你,伺候你,还有赵宸妃,呵!
在你死后,我特意找机会,赐死了那个宫女,
我给你报仇了。
我本来想着,将弑君之罪全都推到赵宸妃身上,可是你居然留了一道圣旨?赐死了她,
真让我意外。
我这次可没有栽赃宸妃,弑君之罪还真有她的一份。
你还记得,她为你擦身的帕子吗?
那个怨恨你杀害了她的情郎的宫女,每日都会在帕子上涂上新鲜的君影草的花露、花汁,
倘若你不死,宸妃再朝你索要我的皇后之位,你是不是会废了我的后位?
我不得已的。
我什么都没有,夫君的爱宠,我所爱之人的情谊,全都在宸妃一人手中,她攥得紧紧的,我就只有这一个后位,我只有这一个后位!
这是我生下皇儿太祖给我的奖励,
你凭什么?她凭什么?
太孙、太子是我的亲生儿子,
人尽皆知,是我生下了你唯一的儿子,
我的太子妃之位是太祖封给我的,是我的。
我的皇后之位是我应得的!”
慈安宫灯火辉煌,为太后圣节而结的彩飘荡着,沈柠月带着一众妃嫔和郑国、许国长公主等人在正殿焦躁不安地候着。
太后的卧房中,
几名太医和宫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用手堵着自己的耳朵。
秦至坐在桌旁,支着下巴,眼中满是兴味,
上回他在太庙问母后,关于父皇的死她做了什么。
让她装疯卖傻回避了。
不过,铃兰花的毒素勾起的幻觉,有这么厉害吗?
秦至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母后她总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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