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把陆景和吓的赶紧弯腰想要把她拉开。
陈姨却在一旁拍手鼓掌:
“好好好,这个闺女没白认。”
鹿溪只觉得这一幕很尴尬,但她看到沈京墨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却也很快跟着红了眼眶,稍稍撞了撞裴瑾的胳膊:
“完了,我好像也有点想我妈了。”
“没事,想妈妈很正常,只要不是想当妈妈就行了。”裴瑾开着玩笑。
鹿溪白了他一眼:
“我这年纪就算是想当妈妈也很正常好不好!”
“好好好,你是姐姐你说什么都对。”
裴瑾没再犟嘴。
沈澜衣轻抚着沈京墨的头:
“我院里的花开的很好,欢迎你常来。”
她心里也有滔天思念,但她得忍住。
原本她想送他们到门口的,但沈京墨的一声妈妈喊的她有些破防,以今天风大不再相送为由挥了挥手。
陈姨推着她一转身,她坐在轮椅里,缓缓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嘴,眼里的泪水再也隐忍不住,夺眶而出。
等到院子里归于平静,陈姨才敢走到前头来,蹲下身轻拍着她的腿,“小姐,别难过。”
“我不难过,我是开心,等了十八年,就想着能再听她喊我一声妈妈,我终于等到了,但我可怜的孩子,她她.”
“她怎么年纪轻轻就患了胃癌。”
沈澜衣嚎啕大哭。
这几晚,她夜夜难眠。
贺十延找到她的时候,她惊恐,错愕,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一个跟她完全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会仅凭自己的一腔热爱就找到了一个已经“死去”二十多年的人。
更没想到贺十延居然有本事让裴沥洲的人在一夜之间叛变,全都听从他的吩咐。
她被软禁了十八年,陈姨虽然一直陪在她身边,但陈姨能力有限,她甚至都能打探出沈京墨的下落。
沈澜衣更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竟然和自己在同一座城市里生活了那么多年。
自己的亲闺女还阴差阳错下,爱上了她这辈子最恨的男人的儿子。
悲喜交加的沈澜衣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想着很快就能跟自己的女儿有见面的机会,但贺十延却给了她沉重一击。
那一张胃癌晚期的诊断几乎快把她的心给撕裂了。
她宁可得病的是自己。
但老天爷却不肯放过她最苦命的孩儿。
陈姨跟着哭着:
“别怕,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贺少爷不是说了吗?他会尽他所能的去寻找名医替小小姐医治的,而且我今天看小小姐的状态,不太像胃癌晚期的样子。”
沈澜衣突然止住了哭声:
“你是觉得贺十延在骗我?”
“不是觉得他在骗你,是他说有一个中医正在给小小姐治疗,我感觉小小姐的状态还不错,可能是中药起了效果,况且人们不常说吗?病不死人,但病能吓死人。”
陈姨擦干泪,又替沈澜衣揉着腿:
“你放宽心,老天爷不会这么不长眼的,但贺少爷有句话说得对,小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不能太过于大喜大悲,他思虑周全,怕眼前的现状反而徒增小小姐的烦恼,所以你且忍耐着,再等等。”
那天回来后,沈澜衣把贺十延跟她说的都告诉了陈姨,陈姨这才明白她不敢跟小小姐相认的原因。
沈澜衣点点头:
“好在有贺十延帮她,等林沈两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跟贺十延走,和小墨去国外会合。”
她和贺十延有个约定。
贺十延帮她查出林无尽被人残忍杀害,沈家二老沉塘身亡的背后真凶,她跟贺十延走,以后画的所有的画都交给贺十延打理。
陈姨隐隐有些担忧,“关于这个贺少爷,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通常来讲是不该说的,但就这么憋着的话,我怕把你这把老骨头给憋坏了,我可是答应过你,会带你去看我和小墨生活过的地方,你总说那是我的悲惨命运,但我却觉得无论好坏,它都是我的来时路。”
过去十八年里,沈澜衣无数次崩溃,又无数次为了女儿自我疗愈。
她知道一死百了完全解脱的道理。
但她更明白,死很容易,可唯有好好活着才能和自己的女儿重逢。
陈姨叹气:
“贺少爷对你,不像是单纯的父辈嘱托,我感觉他对你好像有了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愫,而且我看他脾气怪异,搞不好是第二个裴沥洲,你可不能好不容易出了狼窝,转头又掉进虎穴。”
听了陈姨的话,沈澜衣笑了:
“你想多了,他爱上的不过是二十多年前那个意气奋发的沈澜衣,而不是现在的我,比起我这个人,他更爱我的画,我就当这世上还留有一个知音吧,更何况我和他妈妈是最要好的姐妹,他会想明白这一点的。”
“那便好!”
陈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毕竟有人帮小小姐一把,也好帮助她们趁早解脱。
只是解脱之后呢?
裴瑾怎么办?
陈姨没问。
她也不敢问。
沈京墨走出大门后,她回头看了好几眼,没见到沈澜衣追出来相送,她有些失落。
陆景和的手机一直在响。
他也是走出大门才拿出来看,电话是秦淮打过来的,秦淮急吼吼的说,“我派出去的人在服务区追上了裴沥洲的车,才发现裴沥洲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