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着不错。”萧扶光说,“成不成一说,只要不是什么歪瓜裂枣拿出去坏了我名声就好。”
众人听她这话不太对劲,怎么听怎么像是男人要娶糟糠妻。
小阁老备受皇帝赏识,若没有这门亲事,本该前途无量,日后阁老退了位,他便是内阁说一不二之人。
在他们身后默了很久的景王开口:“看人不能光看面相,要与他平日行事结合作点评。”
对于司马廷玉,他说到此点到为止,不肯再多说,唯恐说多了在女儿听来是劝告。
萧扶光却说:“光他吓唬我这事儿,我便不觉得这是个好人。年纪轻轻心也忒狠,竟将人的手砍了…”
景王目光闪了闪,忽然问:“纪伯阳的亲手将散撩丁倒进青檀泉的?”
萧扶光摇头说没有,正欲问父亲为何问这个,突然想起纪伯阳曾牵过她的手。
她一愣——司马廷玉说纪伯阳长了一双咸猪手,砍下来给她看,是想给她提个醒?
想到这里,萧扶光浑身都有点儿刺挠。
“爹爹,我不喜欢他!”她去揪景王的衣摆子,“您要是不帮我撇了这门亲,我就…”
“撇?怎么撇?”景王将衣服从她手里抽出来,“你满月时别人登门来贺,来的人那样多,偏你揪着廷玉不撒手,这才半开玩笑定下这门亲。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司马宓扶摇直上,竟坐到内阁首辅的位置,这是我不曾想到的。
”
萧扶光没想到还有这层因由在,呆了好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她又开始犟:“谁记得刚出世时候的事呢?”
景王倒也不在意这个,亲事不过是他掌握内阁的一步棋。
于他而言,女儿并不是棋子,她是站在自己身后的观棋之人。
她甚至可以挪动任意棋子,她永远只会因得到太多而烦恼,却不会因为得不到而烦恼。
仪仗缓缓入了京。
因有先皇旨意在,皇帝特封锁了一条长安街道用以迎接光献郡主。
有些个人早听说过光献郡主大名,如雷贯耳,可惜不曾见过。
街道虽封了,可山人自有妙计——你能封街道,可没说要封楼。帝京四处楼阁高台,一时间竟挤满了人。
眼瞧着那辆銮车从雍门进来,长安西街的永宁寺先炸了锅。
小和尚们不念经,正从浮屠上伸着头望去,见銮车四角落着金莲花宫灯,叽叽喳喳地说着天家富贵。
大和尚过来撵人,瞧见车窗里那几张白面孔,索性跟着师弟们一起看。
清清等人没来过帝京,却也知道规矩体面,为了摄政王与郡主的脸面,强忍住了不探出头,可那双眼睛却止不住地往外瞟。
这里是永宁寺,帝后常来此礼佛,有些高官甚至贵族看透了红尘俗世或者日子过不下去的,都愿意来这儿出家。男永宁女长秋,北边还有个长秋寺,那是女眷出家的地儿,现在成了庵了。
永宁寺有座浮屠宝塔,绿珠等人瞟了好几眼都瞟不到顶。
过了永宁寺,长安西街还没行到三分之一,街道虽清过,可商铺挪不动,甚至有两侧阁楼直接架起了天街,红黄灯笼高悬,一眼竟望不到头。
灯笼上除了小人,还写着字,姑娘们看到“胭脂铺”总会格外上心,心底暗暗记下了这家。可再行几十丈,数数竟有四五家胭脂铺,着实令人眼花缭乱。
清清与碧圆心说帝京真好,仅是一片长安街,就这样繁华。如果是在铜驼街,又不知是如何盛景。
萧扶光看出了她们的期盼,挑着眉说:“铜驼街是别想了,皇帝都不封那条街,咱们要是打那儿过,我头一个被抓进宫治个大不敬之罪。”
这仨人才不再想了。
仪仗进了城反而快了几分,没用两刻便到了景王府。
王府门前跪了一圈儿人,听到车轱辘声音后屁股撅得更高,脸埋得更深。
景王下了车,萧扶光紧随其后。
“我还有事,你先去休息,晚间一道用膳。”景王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绿珠仨人跟在萧扶光身后,走了百丈长廊到了一处湖边,绕九曲桥越过了,最后来到一座院落前。
院子里有五六座楼阁依山而建,山上清泉流响,潺潺流淌过庭院,最终汇进刚刚经过的那片湖中。
绿珠愣了一愣——这才是真正的“山院”,可比纪伯阳那座山院好太多了。
萧扶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直奔中间那座楼而去。
绿珠三人跟着走进去,一应陈设自不必说。
萧扶光已经进了卧房,里头俩侍女已经将帐子拉好了,为她宽衣后默默地褪了出来。
清清等人看清楚了,心道王府的侍女目不斜视,办事利索,她们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好好侍奉,绝对不能叫人比了下去。
这一觉睡到下午。
萧扶光慢慢醒来,想要喝水,刚一出声,碧圆便将水端了来。
她喝了,又让碧圆备水沐浴。
一番折腾后梳洗打扮完毕已见暮色。
萧扶光带着人刚出了门,便有一男仆喜滋滋地奔来,见着她跪地磕了个头:“奴请郡主大安!郡主这些年可好?”
“你是谁来着?”萧扶光说,“你抬头。”
男仆抬起了头,是一张讨人喜欢的满月脸。
“小冬瓜?”萧扶光挑眉笑问,“你怎么来了?你干爹可好?”
小冬瓜又磕了个头,说:“干爹一切都好!奴也是干爹派出来伺候王爷的。王爷说奴是个滑头,他不喜欢,叫奴来伺候您。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