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起风了,树叶发出了簌簌的声音。
叶清雪起身将窗户关上,表情有些郑重。
这话被人听去了,可是杀人的罪过。
温延玉见她这样紧张,出声安抚:“放心,我们酒楼四面都有人守着,不会有可疑人靠近,更何况这是在四楼。”
叶清雪听他这样说才放下心来,后知后觉有些惊讶,因为温延玉的想法跟她如出一辙。
“你为什么会认为武皇有问题?”
温延玉眉尾微微动了动,有些往下撇,露出了难过又担忧的神色。
“因为我爹……他让我藏起来。”
叶清雪心头一跳,隐隐想到了些什么。
温延玉叹了口气:“我也是才知道,我爹他把我送去清水县之后,告诉身边人的说法都是我已经死了。”
叶清雪不由自主身体往前倾了倾,认真听他说。
温延玉:“我们温家,一直以来主要是做外贸生意,从一些外商手中挑好玩的回来卖,渐渐就建成产业了,我还以为,我爹把我叫回来,除了让我管酒楼,主要是让我接手家里的产业,可谁知——”
说到这他周身的气压更低了:“我回来后发现,家里的产业已经所剩无几了。”
叶清雪吓了一大跳:“怎么会?”
她不由想到书里对温家寥寥数语的描述,难道那不是因为梁暄不想介绍,而是因为现如今的温家已经不值得介绍了吗?
一个即将倾倒的家族,在梁暄看来确实没什么了解的必要。
温延玉垂下眼皮将大半眼睛遮住:“是真的,我问了我父亲,他支支吾吾不肯说,只跟我说家里产业不是没了,只是关了铺子,但钱都捏在手里,让我放心。”
叶清雪一下察觉到不对:是因为什么,要让一个大家族不敢自由去做买卖,而是为了保险将钱都捏在自己手里?
只能是因为再继续做下去,情况会更加糟糕。
“是哪方面出现危机了?”叶清雪问。
温延玉摇头:“在我的认知内,温家的产业一直都发展的很好,京城里也没有跟我们家做同样生意的家族,应该不存在说商业出现危机的情况。”
他的神情有些严肃:“是我爹自己想收手不干了。”
叶清雪手指轻敲桌面:“这件事,跟武皇有什么关系?你一开始说你爹让你藏起来……”
温延玉视线转向叶清雪:“对,我回京之后,祭拜我祖父都是穿的下人的衣服,我爹不让我跟任何人说话,让我也别跟人说自己的身份,也不让我回家住。”
“我怎么问他都不说,所以我只好偷溜回家自己查,谁知就被我听到我爹在书房和我娘谈论的声音。”
叶清雪觉得他应该要说到重点了,心不由地提了起来。
温延玉声音沉了些:“他们在议论,祖父是怎么死的。”
叶清雪仿佛脑子里被重锤了一下,半晌才道:“你祖父的死是人为的?”
温延玉表情凝重地点点头:“嗯,至少在我听来是这样。”
叶清雪低头想了想:“所以你爹娘怀疑是武皇吗?”
温延玉点头,然后又摇头:“他们没明说,是我比较怀疑。”
他的双手在桌面握成拳:“我们家世代行商,除了我祖父,他不爱做生意,热爱读书,于是在考取功名之后在宫里当上了太子太傅,而当时的太子,就是现在的武皇。”
叶清雪没说话,等他继续。
温延玉:“我祖父也算是开国元老级的人物了,但当时武皇即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了个由头让我祖父告老还乡了。”
“当时我还很小,不太清楚是什么原因,只知道武皇手段高明,这件事过后竟无一人指摘他的问题。”
“都觉得是我祖父自愿退位,但我知道祖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爱读书,也爱教书,情愿在这条道路奉献一生,如何会主动告老回温家打理生意?”
说到这,温延玉顿了下,然后轻轻叹息:“其实原本我是没有怀疑的,人到了一定年纪退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真正让我起疑的是那日我在书房门外听到我爹娘的话。”
“他们说我祖父去世前,被武皇召进宫了一趟,回来之后就迅速病倒了,什么药都治不好。”
“一切发生得都很快,仅仅病了两天后,我祖父就去了,连遗言都没有留下。”
“所以我才跟你说,我觉得武皇有问题,但我目前没办法求证,我连一个妥当的身份都没有。”
叶清雪沉默了很久,把温延玉所说的从头到尾串了一遍,然后才开口。
“我觉得,你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温延玉皱眉:“怎么说?”
叶清雪斟酌了一下:“你是从你祖父退位之后才被送到清水县的吧?”
温延玉一顿,好像明白了什么。
叶清雪继续:“既然那个时候,你爹娘就已经为你做了打算,甚至已经严重到要对外宣称你已经死了就是为了把你摘出去,这说明在当时他们就已经知道自己惹到了一个根本抵抗不了的角色。”
“而当时温家发生的大事就是你祖父退位,与这件事有关的就是武皇。”
“现在你祖父的去世,又恰好跟武皇有关,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所以我才说,你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温延玉眉头紧锁,面上透着浓重的担忧:“那我爹娘……”
叶清雪心里也觉得不妙,但事情也不算完全糟糕:“虽然不知道武皇为什么要针对温家,但既然你爹娘已经把产业变卖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