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敢相信,义文柏这家伙,看上去还挺正经、挺靠谱儿的,怎么在对待我的“学业大事”上,却这么的、不着调呢?
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又将耳朵往餐厅的方向靠近了一些,上半身已经探出了扶手外。
“请您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那个妖娆的年轻男人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一举一动都很优雅,甚至可以说是赏心悦目。
义文柏听了他的保证,似乎很是满意。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对那个男人示意,而那个男人也举起杯子来回应他,那情景,看起来真是和谐的很。
好吧,既然义文柏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关键是,我就算是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看来以后,恐怕自己就要和那个男人朝夕相处了呢。这种感觉可真的算不上好。
我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那个男人,将他从头看到脚,连细枝末节都不放过。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外套里的衬衫是黑色的,领口上系着的领带也是黑色的——看来,他还真是喜欢这个颜色。
不过,黑色看起来是不是会太沉闷了?视线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他的脸上,我还是没有忍住,再一次地暗暗在心里发出惊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妩媚的男人?!
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似笑非笑的红唇,还有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等等,长发?他居然留长头发?他一个大男人!这也太违规了吧?
本来,他的长相就已经很妖娆,缺少阳刚气了,他还梳着小辫子,如果不是那突出的喉结还有他身上的男式西服,我毫不怀疑我会将他看成一个女人。
义文柏,你就不能给我找一个看上去像那么回事的吗?你这敷衍的态度也太明显了吧?虽然我很想去找义文柏,和他说我不想要这样的家庭教师,但是因为心里明白,即便我去找他说,也是没有什么用的。这是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没有人能够让他做出改变。
所以,我干脆就不去碰壁了。
心情有些低落,算了,别在这里看他们两个大男人“其乐融融”的吃完饭了,我还是回房间,找点好吃的,排解一番心中的失落情绪吧。
这样想着,我正准备抬步上楼,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了什么东西。
火红色的,像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看上去毛茸茸、蓬松松的,手感很好的样子,咦,它还在动,在椅子下面来回摆动,像尾巴一样。
那是什么?难道义文柏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又去买了什么宠物回来?这么大的尾巴,难道是松鼠?不对,我好像没听说过有火红色的松鼠……
那是什么呢?
正当我疑惑不解,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牛奶从客厅跑进了餐厅。这个小家伙,看上去精神不错,看来义文柏将它照顾的很好。
看着牛奶活泼的样子,我的心情也变好了一些。好久没见这个毛孩子,我便忍不住想要再多看它一会儿,于是便没有立马上楼去,而是站在了楼梯边。
小东西还很小,胖乎乎的,像一团白色的毛球。义文柏和年轻男人正在交谈,两个人都没有看见已经“潜入”餐厅的牛奶。
我以为牛奶会跑到义文柏脚边,问他要东西吃,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牛奶只是在义文柏附近嗅了嗅,便调转了一个方向,朝年轻男人那边去了。
我觉得额头上滑下几道黑线——这小家伙这么不怕生,可不是什么好事吧,要是哪天一个没留神,被坏人拐跑了怎么办?以后还得好好教育这小东西。
只见牛奶慢悠悠的走在桌子底下,踱着小方步,走到了年轻男人脚边,四处闻了闻,然后,便在那一团火红色的毛皮上趴下了。
有了牛奶这个参照物,我才发现,原来那一团火红色的尾巴一样的东西是多么的、呃、巨大,简直像把一条双人毛毯团在了一起。
看牛奶这么“熟门熟路”的样子,趴在上面舒服的就不愿意起来,那东西八成是义文柏买给小狗狗的毯子、小窝一类的吧。
这种东西怎么能放到餐厅呢?佣人们也太大意了。
等义文柏去看我的时候,我应该向他提醒一下这件事。最后看了一眼牛奶,我便打算回楼上房间去了。
可就是这一眼,我不仅看到了牛奶,还看到了年轻男人脸上那有些扭曲、又有些惊恐的表情。
然后,我看见他悄悄的把手伸到了桌子下面,拉住那一团火红色,不着痕迹的抖落掉把它当做了一张小床的牛奶,随后又将那“尾巴”塞回了大腿下面。
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大团火红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我的心里不禁冒出一个十分可怕的猜测。那个东西,不会真的是那个年轻男人的尾巴吧?
不对不对,人怎么可能会有尾巴呢?那、那岂不是说,他不是人?!
天,他不是人?!是鬼还是妖怪?义文柏知道这件事吗?
我用双手捂住了张开的嘴巴,将快要冲破喉咙喊出来的惊呼声生生咽了回去。说不定义文柏已经知道了,只是却装作不知情,在和那个人虚与委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打草惊蛇,反而会破坏义文柏的计划。虽然我并不确定,义文柏到底有没有计划。
大脑飞快地转动着,最后,我还是决定回到房间里躲着。义文柏没叫醒我,一定有他的道理。
可惜我千小心、万小心,还是算错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正当我准备迈上台阶的时候,忽然觉得腿脚发软,没有一点力气,像是站在海绵上一样,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
幸好我的手始终都撑着扶手,眼看着自己要摔倒在楼梯上,我的手赶紧使力,希望能拉住遥遥欲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