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转过头来,看向义文柏。虽然方才他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我心里面就是觉得,义文柏也一定是知道那个什么歪门邪道的“锁魂术”的。
果然,义文柏没有让我失望,他接着南宫易的话说道:“被施加了这种邪术的人,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如果魂魄还没有回到身体里的话,那人就会死去。而且,死状极为惨烈。”
顿了顿,义文柏又接着说道:“被害者的shi身会在七个时辰之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腐烂。到最后,只留下一具骨骸。而且,因为生前曾被邪术侵扰,死者的骸骨并不同正常死亡的人一样,是白色的,而是漆黑如炭。”
漆黑如炭……单单是在脑海里想一想这样的情形,我就觉得头皮发麻,胳膊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虽然说这种邪术,在中术者活着的时候,并不会给其人带去什么痛苦——可是中国人看重身后事,死后不能入土为安,对于他们本人、乃至他们的子孙后代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哦,我忘了,连魂魄都没有了,还说什么折磨不折磨呢?
“这个男人,像这样躺着、有多久了?”
南宫易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看他的瞳孔,起码也有六、七天了。”
他又转过头去问义文柏,“那个臭道士,是闽南人氏?”
义文柏摇头,“并不知道他祖籍是哪里。即便他不是来自闽南,这一百来年的时间,也足够他各地去搜集这样害人的邪术了。”
义文柏的话,让我想起了一句话,“祸害遗千年”。邪道士就是那个“祸害”,当年陷害了义文柏的父亲还不够,如今又来祸害其他人。他做了这么多的恶事,难道就不怕死了之后,会遭到报应吗?还有他的子孙后代,他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他这样做会祸及后人吗?
“邪道士把这个人的魂魄取走,是要做什么?”我觉得,已经不能用看待正常人的眼光来看这个邪道士了。
这一回,义文柏和南宫易都摇头,他们两个也看不出其中因果。
我们在房间的抽屉里找到了床上男人的证件,在发现他的名字是“张运海”时,我们三个都沉默了。
事情似乎不止是“锁魂术”那么简单——之前义文柏收集到的线索,是说邪道士就叫“张运海”。可是现在,“张运海”躺在床上等死,他的魂魄不知所踪,可以断定,他根本就不是邪道士。
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我们不追查下去,于是我们只好按着墙上写的诗句,出门去寻找那个“桃花庵”。这一句诗,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它必定有什么深意在其中。哪怕这可能是一个陷阱,我们也不得不过去走一遭了。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这个“桃花庵”,也不知道,这三个字究竟是一个确切的地名,还是只是一种隐喻。
最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我们站在张运海的家门口,手头上仅有的一条线索,是唐伯虎一句似是而非的诗……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走,我们三个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不知道究竟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似乎闻到了一股极淡极淡的桃花香,忽远忽近的,飘散在空气中。
可是当我凝神静气,想要仔细的去分辨这种隐匿在空气中的气息时,它却忽然的消失不见;当我疑心自己是出现了幻觉时,那股淡淡的香味却又突兀的变得馥郁起来,挥之不去的萦绕在鼻端。
“你们闻到了吗?”我轻轻翕动着鼻子,同时问义文柏和南宫易两个道。
“什么?”南宫易脱口而出,义文柏则是以眼神询问。看来他们俩都没有闻到这种味道。
他们两个都没有闻到……这下子,我更加不确定,这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了。
“好像是桃花的香气……不过我不确定。”
不过义文柏和南宫易却当了真,“香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这时候,又是一阵风吹来,空气中的香气在这一刻变得浓郁了许多,南宫易和义文柏也都闻到了。南宫易抬起手来,指着南边的方向,向我和义文柏求证,“好像是从南边吹过来的。”
我和义文柏也是这样认为的,于是三个人便马上动身,往南步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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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约四十分钟,我们终于能够停下了脚步。
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幅可以用“壮观”、“瑰丽”来形容的景色——漫山遍野的桃花,一簇一簇的挂在枝头,有单瓣的、多瓣的,浅粉、深粉……种种颜色不一而足。当有风吹过的时候,便有单薄的花瓣随风飘落,自枝头跌落地面,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里的桃花,当真是香气馥郁,妖娆袭人,让人的每一次呼吸,都把满满的桃花香气吸进了肺里。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桃花林,不知道绵延了几个山头。入眼便是一片深深浅浅的粉色,分外的撩人。
这样的美景,要是放在平常,我一定早就沉醉其中了。可是现在,此时此刻,这一片唯美梦幻的桃花林,在我眼中,却是充满了杀机和诡异的不祥之地。春天才是桃花盛开的时节,然而现在可是隆冬腊月,在清河乡以外的地方,多半都是被皑皑白雪覆盖——这里的气候反常也就罢了,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桃花盛开?!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这片桃花林,却已经不止是妖异这么简单了。
我觉得,这满树的桃花,好像随时都会化作一把把的利刃,朝我们刺来,把我们扎成三只筛子……
一时的脑洞大开,让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抱住了义文柏的胳膊,挤到了义文柏和南宫易中间站着。
义文柏拍了拍我的手背,是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