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安静,所有人都看着郑曼如和程惠。
这么年轻漂亮的奸细?不,哪个奸细出门还带着个小婴儿的?
他们都不信。
不过郑曼如他们也熟悉,老设计师了,每年都来他们厂,关键是郑曼如的家世很好,娘家和夫家都强。
丝绸厂的人就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叫保安,给郑曼如个面子。
程惠冷笑道:“这位同志真是好大的威风,根本不认识我,张嘴就说我是奸细,昨天我在飞机上得罪你了?想整我?
“好啊,那现在就让人把我抓走调查,等调查清楚了,你不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道歉不算完!”
郑曼如面沉如水,心里有点后悔,毕竟奸细什么的是她随口说的。
程惠能上飞机,她爸也能上飞机,她也不是普通人,真闹大了,她不好收场。
其他人一听,程惠竟然是坐飞机来的,也是来头不小,顿时有人打圆场。
“误会,都是误会。”
“大家都消消气,肯定是天气太热,大家心火都旺。”
“这位小同志,你第一次来,快来看看我们的料子,都是顶顶好的。”柜台里一个40多岁的女工作人员招呼程惠道。
程惠面无表情地看了郑曼如一眼,不跟她一般见识,走近柜台。
打蛇打七寸,这点小事还不是死磕的时候。
郑曼如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很久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下不来台,继续问道:
“你昨天说你是个电器厂厂长,怎么又成设计师了?”
“这是我的工作证。”程惠把工作证递给了工作人员:“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问我们服装厂,问有没有我这个人。”
既然她这么理直气壮,所有人都信了,毕竟这事儿一查就准,人家还是坐飞机来的
郑曼如笑了:“好啊,那你是个厂长的事就是吹牛了!也不知道昨天围着你的那群男人知不知道?”
程惠冷笑道:“我坐在飞机上,周围乘客都是男的,就叫一群男人围着我?你的思想可真肮脏!”
“你!”郑曼如瞪着眼气坏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让一步。”周围人来劝架。
“都不是什么大事。”
“大家快看料子,这次的新品都在这了,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郑曼如气得喘气,没有继续发火,但是也没有走,隔着人群站在柜台另一边看料子,实际眼睛都落在程惠身上。
刘娣抱着孩子去了房间角落,离人群远点。
这是程惠告诉她的,不要离人群太近,空气浑浊。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程惠。
她胆子小,而郑曼如又坐飞机,又穿真丝,所有人也都围着她向着她,一看就来头不小。
这种人怎么会跟程惠一见面就起冲突呢?程惠这么好!
高枝也靠近程惠,小说嘟囔:“有病。”
几个人出门之前都被吩咐过,她们就是背景板,出门在外不管发生任何事,没程惠暗示不许插话。
高枝早就气炸了,要不是被高巧死死按住,她都要去挠郑曼如了。
程惠也瞄了郑曼如一眼,对她突然发难一点不奇怪。
有些女人就是这么极品,不管她多么有钱,不管她家世多么好,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她的恶劣。
反而是越有钱,家世越好她越飘,越张狂。
郑曼如就是这种人,欺下媚上,跟自己地位相当的人,她彬彬有礼、优雅大方,但是对普通人,她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在单位骂那些小设计师,就跟骂孙子似的,虽然是不带脏字那种,但是刻薄得要命。
更何况她昨天因为程惠被齐安国怼了,今天见了程惠不可能不找茬。
她现在不走,是等机会找下个茬呢。
程惠小声对高枝道:“只要她不先动手,你就别动手。她要是敢动手,你也别挠脸。”
“嗯嗯!”高枝开始挽袖子,做准备。
袖子挽到胳膊肘,就有一条布带,上面带着按扣,扣在了上臂的扣子上。
对面的女人眼睛一亮:“咦,这个设计好啊!新颖,漂亮,这么一设计,女孩子挽袖子也不显得粗鲁了!”
她再看高枝和高巧、刘娣的衣服,也发现了不同。
三个人穿的都是同款,白衬衫,藏青色的的确良裙子,打眼一看很普通。
但是再看,衬衫的领子、胸口、腰线、下摆都做了设计,突出了女人的线条,有些大胆但是不得不承认好看!
还有那裙子,也是大摆的,多用点布料,莫名就洋气了。
“同志,她们的衣服也是你设计的?”对面的女人问道。
“是啊。”程惠笑道。
“你真是个不错的设计师。”女人夸道。
房间另一头传出嗤笑:“还不知道抄谁的呢。”
说话的不是郑曼如,是跟她一起来的助手,也是个年纪不大,20出头的女人。
看表情就知道她跟郑曼如一条心。
程惠没听见一样,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直接递给柜台里面的女人。
“这是我身上这套裙子和她们身上裙子的设计图,都是我自己设计的,第一次来贵厂合作,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程惠笑道。
“这”女人被整不会了。
她们厂收过很多服装厂采购员的礼物。
价钱定死的不好谈,但是什么时候拿到货得好好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