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溢,让人心旷神怡。
锦澜没敢细细打量,低眉顺眼,和吴嬷嬷一起扶着老祖宗缓步前行,抬腿越过高高的朱木门槛,地上的理石光可鉴人。
引路的宫女将两人带到寝殿内,陈氏见着那张垂着明黄幔帐的紫檀龙床,屈膝行礼,“老身给皇上请安。”说着就要跪下去。
锦澜自然也是紧跟着老祖宗,有样学样。
可还未容陈氏的双膝碰到冰冷的理石,一道浑厚温和的嗓音便响起来:“此处没有外人,皇姑不必多礼!”
侯在一旁的吴嬷嬷立即眼疾手快的扶住陈氏,可锦澜却是要行跪拜礼的,双膝磕在冰硬的理石上,立即又疼又麻。即便燃着地龙,她又穿着厚厚的袄裙,一股子寒气还是自地上渗入皮肤,又钻进骨子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此时此刻,容不得一丝失礼,她咬紧牙关,努力平复了喉中的颤意,平声道:“民女叶锦澜恭请皇上圣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锦澜跪下后,吴嬷嬷也紧随其后行了大礼。
“哦?”皇上挑了挑剑眉,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位皇姑带的不是最宠爱的玄孙女儿,一双星眸自锦澜身上扫过,便和蔼的道:“起来吧。”话落又扬声吩咐道:“给皇姑设座。”
立即有宫女鱼贯而入,端来锦杌,摆上斟好的热茶。
陈氏道了声谢,才落座在锦杌上。
锦澜自地上起来,转身就站到了老祖宗身后,垂头含胸,低眉顺目,表现得越发恭敬谨慎。
皇上不说话,陈氏也不开口,殿里一下就静了下来。锦澜和立在角落里的宫女内侍一样,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惊动了那位大周最尊贵的人。
良久,皇上才似感慨一般,叹声道:“皇姑已经许久不曾进宫了。”语气中竟掺着一丝埋怨。
陈氏双目闪了闪,嘴角泛起慈爱的笑容,“皇上龙体欠安,老身这是怕扰了您的静养,只好在府里吃斋念佛,以祈祷佛祖保佑皇上早日康泰。”
“皇姑有心了。”皇上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眸一转,就落在了锦澜身上,“这位,可是扬州巡盐御史叶霖的嫡女?”
锦澜心里一震,皇上竟然能这般准确的道出她的身份!
连陈氏脸上也飞快的掠过一丝震惊,显然也没料到皇上对锦澜的身份了如指掌,那叶家的心思她心里微沉,面上却是笑呵呵的将锦澜拉到身前,慈爱的道:“没错,正是叶霖的嫡亲女儿,时逢老身八十大寿,这孩子不辞劳苦,千里迢迢上京贺寿。”
“如此,倒是孝心可表。”皇上看向锦澜的目光添了几分和色。
当今圣上一向以仁孝治国,本身便是名不可多得的孝子,先皇在位五十八年,直到七十高龄才退位让贤,病逝时,已经继承大宝的今上仍不辞辛劳,亲身伺候在塌旁。先皇驾崩,今上哀声恸哭,立下守孝宏愿,三年不曾踏入后宫半步,传成当世至孝美名。
陈氏自然是清楚皇上的喜好,因此张口便将锦澜抬到了相应的高度,“可不是,这孩子身子骨弱,体内寒症颇重,这回带她进宫,也是想请华老太医给她扶脉诊治一番。”
皇上点点头,“华老太医现下正在东暖阁,让人将她带过去吧,皇姑正好可以陪朕说说话。”
看样子皇上和老祖宗是想将她打发出去,好单独说话,锦澜恭敬的给皇上磕了头,又给老祖宗行了礼,便跟着宫女一同下去了。
虽到了隆冬,甘泉殿内竟还有鲜花绽放,锦澜忍不住抬眼看了下,虽比不上春夏那般姹紫嫣红,但有几株瞧着眼生的娇花正相争吐蕊,开得盎然。
引路的宫女仿佛看透了锦澜的心思一般,笑盈盈的开口道:“甘泉殿有口温泉,所以这里的温度要比外面暖得多,自花房里移过来鲜花也就能常开不败了。”
原来是这样!锦澜一脸恍然,感激的冲那宫女点了点头,脆声道:“多谢这位姐姐。”
“姑娘不必客气,唤奴婢岫烟即可。”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眼看即将走到东暖阁,一道娇嗔的声音蓦然在边上响起:“喂,站住!说你们呢!还不给本郡主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