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的地下一层,是最为昏暗的地下牢房。
那里关押的都是刚被拐骗进来,还没有被驯服的画手。
阴暗潮湿的空间里,用钢管焊接的隔间犹如一个个大型的笼子。
由于久不见阳光,地面的漏水渗透到破旧的地下室,到处散发着刺鼻的霉味。
被关押在三号房的沈矜墨安静坐在轮椅上,身上的黑色毛衣没有沾染上一丝脏污,碎发依旧打理的一丝不苟。
他身上的贵气仿佛和这里所有的一切格格不入。
而他四周,到处都是哀嚎,哭诉,求救的声音。
唯独他,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沿着长廊往沈矜墨关押的三号房靠近。
沈矜墨并不是完全丧失了听力,他还勉强能够细微的听见一些声响,尤其是在幽闭的环境下。
脚步声不断靠近。
门锁被两个保镖打开。
一阵刺眼的光亮从来人身上裹挟进来,沈矜墨眼睛被刺的睁不开。
“沈先生,你好,初次见面,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来人是个五十出头的男人,声音浑厚粗重。
穿着一双军靴,搭配黑色的皮衣,一头金色的头发微长,满脸的络腮胡,脸上还有一道细长的伤疤,让他粗犷的五官看起来面目可憎。
沈矜墨抬眸打量着男人的五官,快速从脑子里过滤信息。
确认自己的确没有见过这一号人。
“你认识我?”沈矜墨冷声问道。
“当然,不然为什么我明知道该被抓来的人是陆知薇,你顶替她过来交付设计图,我还是让我的人把你请过来了。”
男人脸上噙着慈和的笑容,表面看着极好相处。
沈矜墨低头浅笑:“敢问你是?”
“史蒂文。”男人自信的报出自己的家门。
听到这名字那一刹那,沈矜墨瞳眸微缩。
这个名号在边境地区的影响力可谓是响当当的。
而且他从沈嘉睿口中提及过这个史蒂文的名字,应该就是洛无颜新一任的联姻对象。
好像这一切突然就明朗了。
洛家要和史蒂文达成空前绝后的深入合作,洛家不仅想在经济上占领在国的领导地位,可能野心远不止于此。
只有和史蒂文合作才能共赢。
这次找准画手下手,一来可以挑起艺术界的动乱,让全世界的艺术人士重新洗牌,最终该都由洛家掌控在手里。
而洛家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捣毁陆知薇在美术协会的控制权,把她拉下台……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
这盘棋以全球作为棋盘,所有美术家作为棋子,被他们肆意玩弄于股掌之间。
“听闻沈总对那位陆小姐情根深种,不惜以命相互,我今天也算是见识了,如传闻一样。
不过沈总,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事业才是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拥有了全世界最庞大的实力,最多的金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史蒂文满满靠近沈矜墨,一只手耷拉在他肩上。
“我把你请过来,其实是想跟你合作,你把沈氏集团交到我手里,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而你也会跟我一起享受金钱权势带来的快乐。”
沈矜墨薄唇微抿,似笑非笑,深邃的眸底深不见底。
他扯下了史蒂文搭上他肩膀的手:“你不是和洛家已经达成合作,沈家你又怎么看得上?”
“谁会嫌钱多?洛家的野心可能比我的还大,我有权势,但是金钱还不够,洛家觊觎的是我的势力,一旦合作达成。
他们爬在我头上,还能有我的好日子?”
史蒂文笑意渐深的脸上闪过一丝寒光。
丛林里的食肉动物,必须兼具野心,智慧,以及绝对的实力。
谁也不会完全信任谁。
到头来还可能黑吃黑。
沈矜墨薄唇勾起一丝散漫的弧度:“听起来倒是不错,可我若是不愿意呢?”
“呵,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把你这送上门的家伙大卸八块,一天砍断你一只手,一天砍断你一只脚,给你那心爱的陆小姐送过去。
让她晚上做做噩梦,哈哈哈。”
史蒂文狂野的笑了起来,笑声在地牢里回响。
其他房里关押的画手在听到这样的话后吓的一个个噤声,再也不敢大声喘气。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明明能阻止陆知薇不参与进来,却没有阻止,反而只身一人蹚进了这趟浑水里吗?”
沈矜墨揉搓着自己冻僵的手指,不急不缓地开口。
“你该不会以自己为饵,想要引那些警察来抓我吧,哈哈哈,别做那些无用功,我上头有的是人保我,再者,就算警察真来了,也干不过我。
我这儿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枪支武器,就算打硬仗,也绝无败仗。”
史蒂文狂傲不羁的扬唇,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
看样式和构造的确是世界顶尖级别的。
光是从这把枪,以及他这儿的安保人手,沈矜墨倒也觉得他并非在说大话。
“你错了,你可能有所不知,我的母亲前一阵死于一场大火。”沈矜墨娓娓道来。
史蒂文洗耳恭听:“哦?”
“警方查不出凶手是谁,可我知道,凶手就是陆知薇,我母亲算计过她,她这人向来睚眦必报,我母亲以精神疾病逃脱刑法。
她却不惜闯入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