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媒婆,宋氏一脸发愁的回到堂屋坐下。
旁边江树根从外面走了进来,问道:“说得怎么样了?”
宋氏就摇头:“这个比之前那个还要离谱,居然要三十两银子,也就是比之前那个长得漂亮点,那做父母的也不知怎么样,还真把姑娘论斤卖啊,什么都要钱。”
说到这些,她都不免有些气愤,要说多漂亮也没有,也不过是眉眼稍微周正些而已,都没法跟之前的杜青娘比。
一想到杜青娘,她神色微顿,立马打消那些想法,长得再好,再能干又如何,不能生儿子的女人,就是个没用的废物点心,还白耽误她儿子这么多年,以至于一提亲事,人家就都嫌年纪大了,可不都是杜青娘的错。
心里这么想,嘴里就忍不住带了出来。
“全怪那个杜青娘,把我们儿子耽误到现在,害我们一把年纪,连孙子都抱不上。”这话真是说得咬牙切齿。
听到她这话,江树根默了片刻,便摆了摆手,道:“这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已经和离了,这人就跟我们家再没有关系,总提起来好像我们还惦记她一样,往后新媳妇进门,听到了也不好。”
再如何,那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惦记。
“你说得也对,这些话往后不能再说,新媳妇听到了,要往心里去,到时候跟光宗折腾,离了心就不好了。”宋氏点头附和。
江树根有些无奈的摇了下头:“新媳妇现在都还没影儿呢,你赶紧帮着说一个,光宗年岁不小,真不能再耽搁了,再过几天就要秋收,到时候又要忙地里的活,根本顾不上,再要往后一拖,过了年光宗就又大一岁了。”
叹了口气,接着道:“不管如何,今年是一定要娶新媳妇进门的,最好是现在就能定下来,秋收忙完之后,就可以把喜事办了,到明年兴许就能抱上大孙子。”
听到这些话,宋氏也顿时高兴起来,他们家现在就缺一个大孙子,只要有了大孙子,她便再不惦记什么了。
“和离那会儿,若是没有被带走二十两银子,现在说亲,我也不心疼三十两银子的聘银了,说来说去,还是怪那个女人,实在太贪心了,白耽误了我们光宗这么多年,临走了还要带走我们家的银子,真是可恨至极。”
要不是因为损失了那二十两的事,娶新媳妇的事上,她也不会把钱捏那么紧了,还不是因为,钱一笔一笔的花出去,家底会越来越薄,到时候拿什么来养大孙子,她还在心里盘算着,等到大孙子长到六七岁时,也学村长家似的,给送去学堂里念书。
一想到村长家,那白白胖胖,说话斯文有礼的孩子,就觉得自家孙子也应该是那个模样的,跟村里那些泥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她的孙子,必然是个聪明伶俐的读书料子,考个秀才,就是人人尊重的秀才公了。
想到这些,心里就止不住美得冒泡。
听到这话,江树根又止不住皱眉:“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再说,当时那会儿,若不给些银子,也不好打发,若是一直纠缠不清,岂不是更耽误我们家光宗,这事儿就这么着,不要再提。”
给出二十两银子,他也心疼,但是当时也是没办法,既然给都给了,现在又有什么好说,还是顾好眼前的好,把新媳妇说进门,日子顺顺当当的过起来。
行吧行吧,不提就不提吧,宋氏叹气一声,开口问道:“那这个要三十两银子聘银的,你怎么说?”
“三十两确实要得多了,一般人家娶媳妇,几两银子都成,给十两都算是很体面了,我们家光宗,人生得齐整,又不缺胳膊少腿的,正常娶就是,用不着花那个冤枉钱。”
“说得也是,也就是个普通乡下姑娘,又不是什么金疙瘩,张口就要三十两银子,这也真开得了口。”
在她看来,就跟卖女儿差不多了,但真要往人牙子那儿一卖,还卖不上这样的高价呢。
“这个不成,那就再看看别的吧,多看几家,总能挑个好的。”江树根道。
宋氏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就是说了几个都没成,王媒婆那边,明显有点不耐烦了。”
听到这话,江树根心下略思量了片刻,就道:“你不是新买了一块料子吗,就把那个送给王媒婆吧,请她务必帮忙,给光宗说个好媳妇进门,到时候也少不了她的谢媒钱。”
一听这话,宋氏顿时心疼起来,她是看着那料子实在好看,心里很是喜欢,才狠心买下的,买回来也是斟酌再三,想着怎么做一身好衣裳,也正因为太过珍惜,所以就没敢冒然下手,哪知这会儿居然要让她送出去,哪能不心疼。
见她一脸舍不得的样子,江树根也很无语,要求人办事,哪能不送点东西,光凭一张嘴说,人家肯搭理你才怪,特别是王媒婆这样的人,那是能说会道的行家,你不给点实质的好处,任你说破天,人家也懒得搭理你。
“把料子送给她,下次你再买别的就是。”
不过就是一块料子嘛,眼下还是把儿媳妇娶进门更重要。
听他这么说了,宋氏再不舍得,也只能点头应下:“好,料子送给她。”
江树根就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家里很多事情他都不理会,但大事上,一向是他拿主意,只要他做下决定的事,家里其余人也都不敢反对。
“对了,光宗呢,怎么不见人影!”江树根四下看了看,发现儿子确实不在家。
见他问起儿子,宋氏顿时有些心虚。
“我那侄女说有事,让他过去帮忙。”
自己侄女打什么主意,她心里多少有点数,这事儿吧,她也说不上是好是坏,侄女吧,是个寡妇,已经二十五岁,年纪大了点,但她手里却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