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婆子走在村里,听到好几些人都在说鸭绒衣服有多好,摸起来有多柔软舒适,穿起来有多暖和,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价钱有点贵,很多人家都舍不得买,越是舍不得买,越是觉得东西好。
“不就是面料子里面镶些鸭绒么,也算不得多金贵的东西,自己在家里也能做啊!”宋婆子实在忍不住,酸溜溜说了一句。
往年日子过得不如他们家的,现在居然都舍得花那么多钱,买一身这么贵的衣服,而自家今年日子有些不好过,必然是不会买这样的衣服穿的,再暖和也不能买,不把钱捏紧些,往后的日子还会更难过。
“这话说得轻巧,好多人家家里也都有养鸭子,但这鸭绒还未必能拿得出来,总不能为做件衣服,就把家里的鸭子全杀了吧,没有鸭绒,这衣服看你怎么做出来!”
“是啊,以前觉得没什么用处的东西,现在反倒金贵起来,这谁能想得到啊,以前家里杀鸭子,鸭毛全扔了,现在想想,都觉得有点心痛,那鸭绒能卖十五文一两呢,啧啧,还真是老值钱了。”
“你别说,我家最近都开始收集鸭子掉的毛了,只是那鸭子也不会老掉毛,几天下来,就收集了那么一小把,还真是费事得很,不过我跟家里的孩子说了,那鸭绒收集起来,有得一两就拿去卖,到时候卖得的钱,就让他们自己拿着买糖吃,嘿,还别说,这些小子真是积极得很,每天盯着地上捡鸭毛……”
“哈哈哈,还是你会使唤人,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呢,不行,回头我也跟家里的孩子这样说,让他们也能赚个零花钱!”
“嘿,我说宋婆子,那鸭绒衣服是真不错,冬天穿着很暖和的,你平时最会享受的人,也给自己买一身穿吧,咱们自家村里的人去买,价格还便宜些呢,外面的人买,得一两银子才成,多划算啊!”
“是啊是啊,你家老头子也可以买一身,上了年纪的人,冬天日子不好过,穿得暖和些,人都会更精神,你家老头子一辈子也不容易。”
宋婆子撇了下嘴,没有接话。
让她找杜青娘买东西,照顾她家的生意,这怎么可能,而且那鸭绒不值钱的玩意儿,从她手里过一下,就是几百文钱,她这赚得也太黑心了,难怪人家说行商的人都利欲熏心,她觉得这杜青娘就差不多了。
偏偏这些人还看不明白,一个劲的在那夸杜青娘的好,她只觉得,这些人都是些傻子,白让人赚这么多钱,她们还在这儿说人好话。
“你们不觉得杜青娘赚黑心钱吗,那鸭绒哪值什么钱?”心里实有有些不忿,脱口就道。
这话一出,惹得几个妇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发沉。
“什么黑心钱,那鸭绒不值钱,以前也没见人用啊,现在人家想出法子来,你就在这里说三道四了,再则说了,那鸭绒也是人家买来的,一件衣服得用好几两鸭绒,本钱就不便宜,还不准人家赚个手工钱啊!”
“我看这宋婆子,就是见不得人好。”
“就是,人家把日子过起来,也没碍着她什么事啊,非要在背后说人坏话。”
“可不是嘛,自己没眼光,把这么好的儿媳妇给赶走,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还真说不准。”
你一句我一句的,宋婆子哪是这些人的对手,一时被挤兑得脸色十分难看。
“好了好了,都别说这些了,宋婆子,我本来是好心,让你老俩口买件暖和的衣服过冬,结果你却想多了,也罢,刚才的话就当是我多嘴,你也别往心里去,咱们一个村的,乡里乡亲,也不必为几句话起争执。”
真是好话歹话,全让她们都说了,宋婆子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真要跟人闹腾起来,她也占不了上风,这些人跟着村青娘赚到钱,显然是要维护对方,不会给她好脸的,她只觉得这些妇人们,实在面目可憎,全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小人,自己不屑与她们为伍,甩了甩手,便气哼哼的走了。
她这一走,几个妇人就又说起来。
“这个宋婆子气性还挺大!”
“哼,她现在也只能干生闷气,指不定心里多后悔呢,但现在又能有什么法子,新媳妇都娶进门了,想反悔也没可能。”
“你也够损的,还让她去买衣服,估计现在听不得一句杜青娘,哪可能找人去买衣服。”
“什么啊,我是看那衣服是真的好,想让她去买一身穿,平时她不是最喜欢显摆嘛,现在这样的新鲜衣服出来,她不该买件来显摆一下。”
“噗嗤,得了吧,她今年家里日子不好过,哪有闲钱买这样的衣服,要说起来,她家要是不那么硬气,也跟着杜青娘去卖豆腐,指不定家里的日子要好过得多。”
“你这话可就更损了啊,他们家江光宗,怎么可能跟着杜青娘赚钱,见着人时,躲着还来不及呢,哪可能主动凑上去。”
“所以说嘛,他们家还是太小家子气了,低个头就能赚到钱,把日子过下去,像现在这么硬撑着,家里日子不好过,也只能自己受着了。”
几个妇人说着,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觉得这些话,真的是够损了,两家已经是那样的情况了,又怎么可能当成没事发生一样相处,没有见面就针锋相对,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你们说,宋婆子心里真的后悔了没有?”
这么会赚钱的儿媳妇给赶走了,换成她们自己,心里都指不定要多后悔呢。
“谁知道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娶进门的是她的亲侄女呢,听说人家带的嫁妆也丰厚,想来是不后悔的吧!”
“丰厚的嫁妆确实有,但那是人家的嫁妆,也不会拿出来一家人花用,而且,我听说这个小宋氏,性子也不是那么软和的,现在时间还短,看不出